无目饮酒的木头人,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难道她是进到连环画里了吗?
终于,舜华忍无可忍地大喊了一句,“掉钱了——天上下金子了!”
话音刚落,女子朝着天空洒了一片铁蒺藜,刹那间,漫天的铁蒺藜如同坠落的星星般,掉在了饭桌和酒菜中。
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抬头看。
她提心吊胆地看着酒席上的客人,寻常人肯定会生气的。
若是他们暴跳如雷,群起而攻之,她就完了,然而,更恐怖的事发生了,那群客人居然视若无睹地夹起铁蒺藜,像吃菜似的,放进嘴巴里咀嚼。
“奇怪,太奇怪了,鬼不是吃泥的吗?怎么吃起铁来了?”她诧异道。
他们如同毫无知觉般,嚼到口齿流血,也没有停下来。
“别吃了,别吃,你们不觉得痛吗?”
舜华慌慌张张地冲了过去,拍掉了青楼嫖客嘴里的东西,咯噔一声,带血的铁蒺藜,从酒客的嘴里吐了出来,掉在了白花花的碗里。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里的人,怎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忽而,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而突然的铜锣声。
所有人的头如同扯线木偶般,齐刷刷地转了过去,视线所到之处,正是正中间的戏台,站在铜锣边上的老鸨按了按发髻,开口说道:
“欢迎莅临赏花楼的花魁之夜,台上这位就是刚来本楼的美人,想必各位一定很想目睹她的庐山真面目吧。”
说罢,老鸨微微一笑,捏着兰花指,一手扯开了大红布,露出一个手脚被绑,头顶红盖头,身穿嫁衣的女子,舜华清楚地看到,那女子正局促不安地挣扎着。
老鸨提声说道:“这位美人出身官宦世家,她能陪你弹琴奏乐,陪你下棋切磋,还能画得一手好丹青,这般出身高贵之人,本该待在深闺庭院,只有出嫁那天,才和夫家相见的,可惜啊,她爹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得罪了天子,至此,一辈子都要为奴为婢。”
尖声刺耳的声音略带几分虚假地怜惜道:“可怜这美人先是被抄家,后是被家中恶仆蒙骗,身上的钱都被抢光了,最后,还差点遭人污辱,误入了赏花楼,老娘觉得她身世飘零,一时心软,便将她买了下来,兴许,她知道感恩图报,居然愿意挂牌,出来迎客了。”
舜华咬了咬牙,有点生气了,这是哪门子的知恩图报,分明是逼良为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