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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傩不知因着什么,平静无澜的心湖上突然咕噜冒出一个小小水泡,噗一声破了,淌出些涓涓细流的愉悦。
不过这点心绪,在她脸上全然看不出,她安静听着陆大人说话:“女子为捕,本是力排多方异议,方有今日局面。许多规矩,六扇门没有,是我为女捕司特订的。并非我对女子本身有何偏见,令你们受的约束更多,而是不能授人话柄,借机取缔这个机构。将来我自会一步步争取,若有朝一日男女两司相并,一视同仁,谁能轻视尔等半分?
“所以不懂的不服的都可问我,我给你解释。陆无咎手下的人,可以讲究个性,可以单刀为战,但得给我把规矩守好。破了这一条,就算是大罗神仙来,我也不供着。”
言及于此,男人深邃而漆亮的眼眸看向对面,“可明白了?”
他身上没有一丝以权相压的凌人感,从始至终,没有问过她与宣四爷的关系一句,仿佛对此漠不关心,只是循循地给她讲解公门里的门道。
送傩再迟钝,也听出大人是在教导她。
这与她进六扇门之前所设想的,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以武行事很不相同。同时,心底涌出一种叫不上名却又并不排斥的安实感觉。
送傩解下剑横亘于桌上,郑重点头,“我记下了。往后属下听从上令行事,绝不违规。”
“知道就行了,说了在外不用拘谨。”陆无咎点颔让她收了剑,这时朝食也做好了,掌柜的端着粗瓷碗一道道上来,“二位慢用。”
陆无咎是真饿了,将碗碟两边分好,埋头便吃。
他的吃相不算斯文也不粗鲁,若定要挑出个形容,那便是快,极快。
不出声音,却如风卷残云。
快要吃完的间隙他抬头道,“我吃饭快,你不用急,慢慢……”
他话音倏止。
看着对面吃得精光的几只空碗。
送傩道:“属下吃好了,大人慢用。”
“……行。”近年来能令陆无咎惊到无言以对的事已不太多了,他瞄了眼那只比他多出来的盛蛋羹的瓷碗,同样被吃得干干净净。
掌司大人收回视线,抓紧打扫了最后一块羊肉蒸饼,一揩嘴角,付过钱,带人回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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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做事的规矩都已言明,回程倒是无话了。
待衙门的楣匾现于眼前,太阳高升,送傩走到早晨时她与宣四说话的石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