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咎便招呼,“陆大人,还是老三样?”
“嗯。”陆无咎拣了张小方桌坐下,比手让送傩坐对面,随口问道:“你吃什么?”
送傩还有些不惯与陌生人一同吃饭,下意识道:“都行。”
食物的用处便是充饥,她吃什么都一样。
陆无咎看她一眼,扭头扬声问掌柜的,“老李,你这儿什么吃食最不好卖啊?”
掌柜的笑回:“那必然是两样,一样叫‘随便’,一样叫‘都行’,可为难死我喽。”
这一主一客一唱一和的,说完一起笑起来。
送傩略有意外。
她从第一眼看见陆大人,便觉此人隐含迫力,未曾想到他会是这种随口在小吃摊上玩笑的性子,那种隐约的古怪感又浮现。
他们笑他们的,她依旧一张寡净的面孔,一副端正的坐姿,眉眼静静的,半点不觉得他们的话有何好笑之处。
不管掌柜的是真为难还是假为难,她不想给人添麻烦,便说:“我随大人。”
陆无咎听到这四个字,静了下,撩眼多留意了对面神情认真的小姑娘几眼。
他平常来此,会点一碗馎饦、一碟切成五牙的羊肉碎末蒸饼和一碟佐菜。人家既开口了,他也不能藏私,便叫李掌柜上两份,又多给她点了碗鸡蛋羹。
“别看老李人糙,手艺挺好的,左近的小吃摊没有比他炖的蛋羹更嫩的,你尝尝。”
话是家常语气,与之前让她解剑的口吻叛若两人。送傩背脊的肌肉松弛了些,点头,一顿后又补充道:“多谢大人。”
“你不必这么拘谨。”等上饭的功夫,陆无咎与她道,“我眼里不漏才,姑娘身手不俗,往后可踏实留在六扇门。”
这一句,便相当于她的能力获了他肯定,可以继续任职。
不过陆无咎要把明白话说在前头,他以箸代筹,在油乎乎的木桌上信手勾划,“别的都好说,衙中规章第二条:不可对无辜平民亮刃,请姑娘记牢,下不为例。”
送傩放在桌面的羸白手指一动,忽然明白了“解剑”的含意。
原来是大人目睹她在衙门前对宣四出剑,违反了规定,所以才对她那般命令。
她没想到这一层。
宣无疆,有大长公主做保,陛下对他的态度也有了缓和之意,出护国寺后,身份已不再如从前那样低卑。
可在陆大人眼中,却直接将他划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