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乘车再两小时,而我们的父母在我们的世界之外,他们很少回来。“太远了,太花钱了。”他们总是这么说。
但麻姑都走到我们的脚底下去了,也不见得抱怨花钱太多。
麻姑第三次独自丈量世界回来时,竟然带回来了一个人。用村长老葛的话说就是,他妈的她大肚子了。
老葛自然有他发愁的原因,他合计着,婚假、产假以及哺乳期,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支教教师,又要飞走了。而这个镇上八个自然村里,一共二十六名学龄儿童又将重新成为失去笼头的野马。
而麻姑丝毫没有飞走的意思,她安静地在我们的村子里放任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如同一个充气的气球。她总是笑,却不敢大声地笑,像是担心惊吓到肚子里的小东西,各种语焉不详的笑,脾气好得出奇。
课总是要上的,语文、数学、科学、音乐,我们这里,老师总是万能的,除了一个挂职的校长,学校里就一个老师。准确地说,也就只有一个班级,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全混在一起,只是座位分为三排,这排同学听课,另两排写字或者自习,这样轮流倒转。麻姑大肚子以后,体育课就多了起来,她从文体室里丢出几个足球,让我们这群野孩子追着它跑,自己则搬一把椅子来,坐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抚摸着肚皮。
“紫外线是好东西。”她对我们说,也不瞧瞧我们这群野孩子的皮肤是多么的黝黑。
当村长老葛告诉我们紫外线其实就是太阳光时,我们都笑死了。
麻姑吸引了附近几个村子的注意。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孩子的父亲,因为麻姑告诉他们的答案是: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后来大人们让我私下里问她,她也是这么回答的。只是,多了一些解释的内容,麻姑的原话是:“走了半个世界,遇到那么多有趣的人,我哪知道到底是哪个呢。”
村里的女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自己的男人都在外面打工,有趣的女人多了去她们都不敢想下去了。有条件的,很快就也走了,到男人的身边守着去;没条件的,就开始在背地里啐麻姑。
麻姑才不理会这些呢。事实是,麻姑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要没心没肺地活着。生命属于我们自己,也从来就不属于我们自己。能把握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放纵自己!”她说这话时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却把我们闹
腾得够呛,我们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问她,也不解释,只是笑。
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