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安京的天空笼着一层浓郁的乌云,远远望去,整个京畿就仿似一条沉睡的巨龙,被云雾萦绕,黑云遮蔽,只余下模模糊糊的暗影。
暴雨到来前,狂风先卷起了。
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天边的乌云,风声仿似一头咆哮的巨兽,打破着寂静,吹得旗帜咧咧作响。
顾东篱就是在这样压抑的天气里来的柳府,下车时狂风吹起她鬓角的流苏,疯狂地拍着她的脸。
她又生得单薄,出了马车时,若非是丫鬟扶着,几乎都要被御风离去了。
至少,在匆匆迎出来的柳蕊眼里,就是如此的。
柳蕊颇为惊愕,三两步地冲出来,握住了顾东篱冰凉的手。
她冰得低低叫了一声,惊诧不已,“阿篱姐姐,你这手怎生这般冷啊!这大冷天的,你怎么选的这般的天气来,仔细叫风给吹病了。”
“快,快,与我进屋!来人,去弄个汤婆子来,再弄一碗姜汤来!”
丫鬟应了喏,急急忙忙地去了小厨房。
顾东篱任她牵着自己,笑了笑,无奈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快要入冬了,出门又没来得及穿厚,倒是叫你担心了。”
“什么事儿,叫你这时来寻我!这天瞧着黑沉沉的,就像是破了个洞一样。我爹娘昨儿个还说,这天要变了,果不其然,今儿个就变天了,看来是要落雨入冬了。”
“这安京的天气就是如此,比不得咱们宛城暖和。”柳蕊拉着她进了自己的院落。
这安京的宅院一寸土地一寸金,比不得宛城的敞亮,好在也都是五脏虽小,麻雀俱全的。
柳蕊自己的院落也布置得很是精细,屋子里已经燃了小火盆了,用的是无烟碳,倒也是暖融融的。
“姐姐坐。”柳蕊将她按在绣凳上坐下,扭头又去安排丫鬟准备热茶果子。
顾东篱看她这般风风火火的模样,再想去方才她说的那番话,不禁低低笑了笑。
柳蕊回头看到她的笑容,不由一愣,讷讷道:“姐姐笑什么?”
“没有。”顾东篱摇了摇头,份外感叹道:“就是有些感慨。从前的你,腼腆纯真,一转眼的功夫,你也变得万事周全了。”
时间有时候很残酷,有时候又很温柔。
它能把一个人变得面无全非,又能让一个人变得细致温婉。
柳蕊被她说得脸颊一红,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