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这时,他才想到了面前之人是谁。
“到彦之,初以担粪自给,故世以为讥云!”
这位如今坐在巢尚之对面的楼船将军,论出身,是为刘宋功勋之中最贱的一个。
对于到彦之现在口中所说的话,巢尚之也没有否认,只是眉目低垂。
到彦之心中的怒火却是没有泄干净,反而更加汹涌。
“你贵为状元,力压公卿之子。若踏入仕途,起步便是中枢正职!不用十年,就算不是三省宰辅也是六部长官,再不济也是一方大员。到了那时你能帮贫贱的寒门士子争取多少资源?为被打压的清廉官吏带来多少光明?”
“可你现在,却是为了自己名声,在行什么教化,救什么百姓!哼!”
到彦之知道,凭自己的身份还有才能,以及和天子的关系,这辈子是没有进入中枢的机会了。
但巢尚之不同!
他是刘宋开国的第一个状元!
只要他想,他迟早能在庙堂之上站稳脚跟,成为其中一尊大员,真正做到“寒门掌机要”。
至于如今现在巢尚之做的一切……
行善施粥,自有官府!
哪怕他们做的不够好,也比巢尚之一个人在这里苦哈哈的一个一个救来的效率高!
所以巢尚之所做的一切,在到彦之眼中也不过只是作秀罢了!
为的,就是那根本不值一提的虚名!
巢尚之听完到彦之的发泄,没有恼怒,也没有羞愧,他的眼神自始清澈,他的神态自始安宁。
半晌。
他才说出一句话——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此为天子在长安时对我的教诲。”
这话让到彦之有些侧目,其中蕴含的辛酸、苦痛都让他为之动容。
“将军以为我巢某这个状元是什么?”
“是另一个九品中正制?还是平步青云的阶梯?”
“若天下人都以为这个位置便是他们的终点,我们便都会被别人的起点逐渐淘汰。”
“这般的天下,这般的寒门。与现在又有何不同?”
到彦之并未被巢尚之三两句话就给问住。
“那总归,我们是要做些什么的……”
“我在做!”
“天子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