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船员的话触动了卓秀,她的情绪再次爆发,扑在裹着白布的卓剑身边哭诉,“兄弟耶,你呀一辈子命苦哟……从小病多,就剩下成绩还算争气,没想到高考时运又不济,名落啊孙山啊……在村小代课那几年,教的学生啊年年拿第一,又被校长拿外貌说事把你挤脱了。嗯……呜呜……四十几岁结了婚,又得了吐血的病哟……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兄弟啊,命真苦哇!当姐姐的没有能力,帮助不到你呀,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上绝路啊……兄弟啊,姐姐知道你是个人穷志不穷的人,我会遵从的意愿,把妈照顾好,不给弟媳妇添乱啊……让你走得安心啊……”
卓秀哭得声嘶力竭,哭得瘫软在地,像一只寒号鸟泣血在寒冷的冬天,在场人无不为之动容。
卓豹怕卓秀哭出难听的话,用诺基亚手机捅了捅向倦飞的腰眼,并朝卓秀方向划了由下而上的弧线,示意她将卓秀扶起来。向倦飞踌躇着,她小腿在黑暗中挨了卓豹一脚,将头、脸、眼、鼻掩在秀发中,才向卓秀挪去。向倦飞没直接去拉卓秀,她的确怕看见卓剑那张苍白瘆人的脸,趴在卓秀脊背一侧干嚎着,“三哥啊,语溪、梓真都没长得大,咋走得这么早啊!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活呀?梓真百天后,我准备带他回来拜祠堂,你怎么就走啦?三哥啊,你放心,我哪怕累死累活都要把语溪、梓真抚养长大;妈呢,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四姊妹一定好好照顾她老人家……二姐,我的命真苦哇!”在微弱的手电光中,向倦飞干嚎逐渐变得湿润,眼角竟有泪水。这泪水,为卓剑,也为自己。卓剑虽有姐妹呵护,奈何貌相太差,丢了工作、没有女人喜欢不说,还染上肺结核,一生不得意悲郁自杀;向倦飞虽然生得娇艳,宛若牡丹、玫瑰,真爱被封建父亲葬送,幸福被友情出卖,如今挂牌丈夫自杀自己无端变成寡妇。
这等凄惨命运,只要感情都会为之掉眼泪!
向倦飞用手帮卓秀理顺了纷乱的鬓发,拉她起身,“二姐,我们都不哭了。我们哭着,三哥身后事都不好办呢,他也走得不安心。”
卓秀果然止住了哭泣,也许因弟弟的遗言,也许因向倦飞刚才的泪水。
老刘、卓豹趁势上前劝慰眼前这两位女人节哀。
这时,两船员用白布裹好卓剑,将尸体抬上快艇。众人上艇前,卓豹拿着手机给范娟打电话,“……喂,是,三哥找到了……对,快艇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到码头,叫王四赶紧组织几辆车……呃,最好我们这边一到码头,三哥就能上车。呃……再叫卓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