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进入状态?不享受全套?我还巴不得早点完事。”张云岫从19号女子眼中看出某种渴望,心想广州新事多,倒要看看“全套”是什么东西,于是强制停手,咬着嘴唇说,“开始吧。”
“听口音,白江的?”19号女子脱掉泳装,用毛巾给张云岫擦身子。张云岫没否认,反问她是哪里人。她答道,西北省的,还说张云岫长得很ma
,姐妹们看了都有想法。张云岫说,你呢?女子说,我也是女人呢。张云岫说,那就好生做。他遂放开手脚,任她在身上按摩。一会儿,张云岫问她为什么干这个。她诧异地说,难不成你要当侠士救我于水火,反正素昧平生,今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说给你听也无妨。原来,她家在翻过一片塬还有一道梁的西北山区,旱得严重,每年歉收所以穷呀。17岁那年,为了延续香火,她换亲嫁给了一个三十几岁的残障人士,生了两个妮子,婆家、残障人士都嫌弃她。她气不过就跟着姐妹来到了广州。开过厂,做过小贩,都不挣钱。于是狠心把自己当成商品做起了这个。干了几年,她在老家县城买了房子。现在,她准备再干几年在县城买个铺面养老。
她平静地叙述着,好像在叙说别人的故事。
说话间,浸泡完毕,她将水换掉再注入热水,同时在张云岫身上抹沐浴液,然后用湿润的身子磨蹭张云岫。沐浴液被涂匀、起泡,两人被包裹在白色泡沫里。
“不想屋里那口子和丫头吗?”张云岫冷不丁问。那女子推开张云岫说:“败兴!这年月笑贫不笑娼,自己有钱活得快乐就行!想残障人士干嘛?要貌无貌,要钱无钱。四脚男人一抓一大把,随便抓一个都比残障人士强!至于丫头嘛,跟残障人士姓,今后要跟我就跟我,不跟我就算了,老娘乐得清闲。”
“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嘛!”张云岫记起新白娘子传奇的歌词,顺嘴接了一句。说完,心被这歌词蜇了一下。也许是女子身上的拜金主义、个人至上以及脱离躯体的灵魂,正在撕裂他潜藏在心底的纯情。淋浴花洒喷出的细细水雾,热气腾腾地,笼罩着张云岫,然后一点点洗去他身上的泡沫。他觉察不到淋浴的热,反而觉得像跌入冰窖一般,接连不断地否定着淋浴给予的温暖——难道为了钱,亲情、爱情可以不顾了吗?我是乡巴佬,真跟不上形势了?私奔的倦飞、还未谋面的孩子,这些心底珍藏的默念千万遍的东西,难道不值得他舍弃一切去追寻——一句句向现实的叩问,如鞭子,鞭打着他暴晒在烈日下的柔软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