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开疆松开了牵马的那条臂膀,松开缰绳的一瞬间,岳弯弯在马背上轻轻晃了晃,但很快她便想起了师父适才的教诲,心领神会勾住了马镫,平复呼吸,顿时便坐稳当了,她长舒了口气,笑眯眯地道:“师父,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天分?”
冒开疆正直之人,从来不会说假话,立刻遵从实情,点了下头。
皇后娘娘聪明向学,只这一早上,便已进步神速了。
岳弯弯听到当初最高武勋的柱国将军的夸赞,于是更开怀了,“那师父,我试着再蹬一下马镫,师父你在后边照应我,我试一下能不能骑着它自己走。”
但这时,冒开疆却走近了一步,正色沉声回禀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岳弯弯正玩得兴起,闻言一怔,顺着冒开疆示意的方向看去,密林之外,一人一马正静伫着,似也正看着这边,丝毫不曾回避。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元聿也早察觉到自己所在之处暴露了,索性不再作势隐瞒,夹紧马腹,窜入了林间马场,到了岳弯弯身后。
“朕替你执缰。”
男人沉峻的嗓音响了起来,透着一丝靡哑。
岳弯弯有点愣,发觉他眼底竟有些微红丝,声音也沉哑无比,像是那风寒还没好转,又加重了。
她皱了皱眉头,朝他摇头,“不用了,师父都教我了,我一个人可以。”
她口中的那位“师父”……
元聿的冷眸朝着冒开疆直视而去。
要不是知道,这位傲视群雄,曾于两军交战际一举连挑敌将二十人,杀敌如云的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唯怕家里一品贞贤夫人手中的三尺鸡毛掸,陛下这眼神,还能更凌厉些。
冒开疆也是一凛,毕竟陛下任人唯贤,对待恪尽职守的文臣武将,一贯是不会用威迫的神色下达任何命令的,何况也是昨夜里,他才得到消息,说要教授皇后娘娘马术。他自诩忠心耿耿,无任何逾矩之处啊。
这位纯臣想了又想,硬是快要砸破脑袋了,也没想到,自己究竟是如何开罪了天子,得他如此冷目相对,并似在逼自己离开。
元聿转过面看向岳弯弯。
她鲜少着极艳的正红色,一身大红碎花牡丹小夹袄,配着一色的碎花长裤长靴,外罩着白狐绒猩红云纹小斗篷,发梳成利落的堕马髻,眉不画而黛,杏眸若含春水,雾蒙蒙的。原来,如此精心地打扮,是为了与他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