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公还请担待,郎主确然还不曾起身。”
当这天,徐娘也不知是第七回还是第八回用这话阻拦钟离矶要见晏迟折要求时,钟离矶终于被磨尽了耐心,他揪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地略弯了脖子:“小娘子,老夫掐指一算就算出来晏小子早就着装整齐了,快别让他再继续矫情下去,这么憋着可得连晚饭都错过了,他气得连早饭、午饭都没吃的吧?”
胳膊一伸,就把徐娘拨去了一边儿,直闯进房门,果然瞧见晏迟“整整齐齐”的坐在一张矮塌上,霜眉冷眼的瞪着他。
“好徒儿,快别恼火了,我是早听徐娘说起相邸有个覃三娘,厨艺好得惊天地泣晏郎,我一听,好个覃三娘,竟能将我徒儿这么挑剔的舌头都能征服喽,上佳厨艺岂容错过?就没想周全,一口就答应去救人,这下累得徒儿你不好向天子交待了,我的错我的错。”
晏迟越霜眉冷眼了。
“我有什么不好交待的,羿承钧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你对我有活命之恩,知恩不报无异狗畜,我要是狗畜重用我的他成啥了?”
还叫老头子,说明火没消。
钟离矶陪笑道:“皇帝这样在意我,无非是因为我曾经铁口直断他能君临天下,让他下定决心称帝,他却不知,我哪有那大闲心卜算一姓兴衰啊,天下兴亡实则都和我无关,当初都是因为东平公一直相托,我才‘铁口直断’,其实当年那样的情形,真不知他瞻前顾后个什么劲,羿姓就他这么个帝子了,又还有东平公等等志士甘心辅佐,称帝明明是水到渠成。”
“老头子你听好,羿承钧虽迷信羽士玄道,可你的本事太大了!你要不为他所用,难保他不会生杀心!在他这样的人眼里,其实没有什么天下兴亡,有的只是一姓权势,如果你让他知道羿姓江山不久将崩,他必定会强留你在临安,否则早晚都是衰败,你又不愿保他一姓繁盛荣华,你便是真神仙,他也未必不敢杀。”
钟离矶这才正色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不过我比你小子多活这么长,哪能还不如你小子谙识人心叵测?放心吧,我能跟他们周旋,也保证不会坏你的事。就一件,燕赵将有大祸,这你也卜察得知,你是真没打算谏言,让天子救燕赵百姓出水火?”
“你不是不管天下兴亡么?”晏迟的神色依然冰冷,不过倒没再称师父为老头子了。
“我不管,但你当管啊。”钟离矶越发正色:“我是出世之人,你是入世之人,且你要为东平公复仇,必造杀孽无数,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