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转眼间消失在暮色中,“嘎吱”一声,大人终于来了。
杨信阳此刻才反应过来,失去肾上腺素压制的疼痛直冲脑门,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
再次苏醒时,头顶仍然是那散发着霉味,不知道经过多少年月的横梁,一只耗子从横梁探出脑袋,这只老鼠又大又肥,身上长着黑褐色的毛和一条长长的尾巴,头上长着两只尖尖的小耳朵,一对绿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十分狡猾。
杨信阳直直盯着那耗子,耗子冲着他诡谲一笑,旋又缩回去。
轻微的鼾声在耳边响起,杨信阳侧头看去,只见母亲趴在他床边,头发花白,绵羊般和善的脸都打皱了,颇有些雀斑,没有血色的厚嘴唇不大容易合拢。杨信阳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抚去。
母亲睡得很浅,稍一惊动便醒了,一见杨信阳已醒,脸上绽放笑容,,笑起来非常胆怯;眼睛通红,迷迷惘惘的,眼珠只有极小的一点,她不胜怜爱的瞅着孩子却仍掩饰不去泪痕,“我的儿醒了,你等着,妈去盛汤给你喝。”
不容杨信阳多说,母亲转身便去厨房里端来一碗汤,粗瓷的勺子里,汤色白里透红,葱花泛绿,杨信阳喝了一口,但觉得入口甘美,馥郁芬芳,胃口大开,忍不住问道,“妈,这汤怎生如此好喝?”
母亲叹了口气,“这汤里放了鱼片,鸡肉,枞菌,青鱼片上浆,加盐、蛋清和淀粉手抓,香菇切片,油爆,浓汁鸡汤烧开,豆腐划块下锅滚开,下浆鱼片滑散,入太仓糟油,待鱼片变白,调味,撒葱花出锅,鸡汤混着糟油香,鲍鱼片里煮香菌,当然好喝。”
“咱家怎会有这个?”杨信阳对养育自己的家庭的家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都是邻近街坊邻居送来的,他们说你在后院打死的那条恶狗,此前伤人无数,半夜里咬伤过巡城校爷的腿,光天化日下咬死西舫街的小乞丐,还偷吃老慕容的羊羔子,大伙听闻你因打死恶狗而受伤后,纷纷送来礼品……唉,我可宁愿你没有做出这等事,平平安安多好。”
杨信阳听着母亲唠唠絮絮,眼角一湿,虽然自己算是最倒霉的穿越者,却遇到一个视若己出的养母,也算知足了。
此时已是黄昏,在屋子昏暗的豆油灯光下,出现一只扇着四片狭长灰翅的小虫子,在杨信阳面前挥舞,接着是两只、三只、千千万万只……小虫子们聚集成一群,它们扇动翅膀的轻柔样子,像极了旋转上飞的灰色蒲公英。
杨信阳认得这是白蚁,夏日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