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加上朝廷的救济,还有捕来的鲸肉,百万流民竟然都有了活路!
欧阳修总说王宁安有鬼才,今日一见,才知道欧阳修的评价低了,这小子简直是神鬼不测之机,化不可能为可能,实在是了不起。
范仲淹老怀大慰,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多少日子好话,当年庆历新政失败了,大宋的积弊一点没有清除,相反愈演愈烈,这一次黄河决堤就是个警示,看似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实则大宋朝的内里已经空了,连一点灾祸都承受不起。
再不变法革新,只怕亡国之日不远。
没有人比范仲淹更清醒,可是在这种时候,清醒意味着更大的痛苦。
老相公真担心没人能扛起变法的大旗,如今看到了王宁安,看到了六艺学堂,他突然燃起了希望。
或许大宋的未来,就在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而他们这些老的,要做的是替年轻人遮风挡雨,让他们有足够的成长空间,如此看来,欧阳永叔这一步走对了。
范仲淹站在窗口,胡思乱想,心潮澎湃。
突然他看到了范纯礼,贼兮兮地回来,浑身都是泥土,跟一个小鬼儿似的。
老相公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范家的家教最严格,哪里容许孩子如此无状。
“尧夫,把你三弟叫来。”
范纯仁忙说道:“啊,三弟啊,他还在学堂呢,爹要见他,我这就去找他。”
“当我眼睛瞎了吗?他不是刚回来吗!立刻让他给我滚过来,晚一点,家法伺候!”
这回范纯仁没办法了,只好跑过去,没一会儿,把狼狈不堪的范纯礼提了过来。范三公子低着头,不敢看老爹,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实际上他真的犯了错。
到了近前,范仲淹才看清楚,儿子不但浑身泥土,衣服还都刮坏了,一条一条的,里面的白纱中单也是如此,甚至有几处都伤到了皮肤,渗出丝丝鲜血,被汗水流过,疼得龇牙咧嘴。
范仲淹一拍桌子,“逆子,你好歹也是学堂的先生,为人师表,就是你这样子吗?简直让为父太失望了!你,你给我跪下,尧夫,快快取为父的家法!”
老爹要打人,范纯礼哀求地看着二哥,范纯仁咬了咬牙,仗着胆子道:“爹,三弟这也是有隐情的,就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隐情?”
放在以往,范仲淹才懒得听,想起码头上的那一幕,有不少事情就是那样,两边都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