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会乱飞。
仿佛被什么神奇的力量驱使,洪文慢慢走过去,也跟着拜了几拜。
驿站成员总体分为官、吏、夫三级,官员自不必说,吏则是官僚之中最低级的一层,连官都算不得,没有品级,只有俸禄,而且俸禄极低。
剩下的夫相当于各衙门的杂役,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儿,拿着最少的钱,而且随时可能走人。
洪文见这几人身上服色各异,既有驿吏也有驿夫,而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人竟穿着驿官的官服,不觉又有些触动。
那驿官不知从哪儿摸了根大树枝,拨弄着石圈内的纸钱,好叫它们烧得再干净一些。
听说若纸钱烧不全,底下的人拿到的也是残品,花不出去。
高高跃起的火苗与外来的冷风交接,平底掀起一股向上的气流,吹得众人纷纷眯了眼。
他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看不出年纪,被忽高忽低的火光映得忽明忽暗,此时站在烈烈寒风之中,满头白发都被吹得凌乱了,身形也微微佝偻,可仍是一丝不苟地烧纸。
洪文问道:“那些人,你们都认识吗?”
那驿官好像现在才想起来今儿还跟来一位太医,瞅了他一眼才摇摇头,“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又有什么要紧?都是好汉子。”
洪文点点头,“是呀,都是好汉子。”
后面突然有人捏了捏他的肩膀,回头一瞧,“师父。”
洪崖嗯了声,也拜了一回,“没想到这里还躺着许多英雄。”
刚才他在驿站忽然闻到一股火烧味,还以为哪里起火了,赶紧出来看看,走近了才明白始末。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细碎的雪粒,打在身上沙沙作响,不多时就积了一层。
洪文抖动肩膀,看着那些粗盐似的雪粒刷刷滚落,再抬头望望前方蹒跚行进的驿员们,心中百感交集。
雪粒自九重天飞扬而来,将这方世界都妆点成苍白一色,几十步开外就看不清了。
有驿夫取了火折子出来,爬上高梯,点燃驿馆外的灯笼。
刹那间,几点光亮驱散周遭迷雾,叫人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原本透亮的油纸外壳已在烟火长年累月的熏烤下泛黄,混着落上的灰尘,形成一种厚重而黏腻的壳子,被烛光一照,透出氤氲的熏黄的光晕。
那光晕在寒风夹杂着雪粒中摇摆,将灯罩上大大的“驿”字映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