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晚云索性将头发拆开,给他重新整理,束了起来。
而后,她找了把小刀,替他修理鬓角,边修边道,“阿兄平日都是自己修鬓角么?我觉得不修也好看。从前你在那山里时,什么也不做,照样光彩照人……”
想到当年,晚云鼻子一酸,眼睛又红起来。
楼月刚出去一圈,折返回来,看见挽云手里拿着小刀,大惊:“你做什么?”
挽云手一抖,几乎让裴渊那鬓角破了相。
她瞪向楼月:“你大惊小怪做甚?”
楼月上前抢过刀子,推开她,道:“你一个女子,会修什么鬓角,我来。”
说罢,他卷起袖口,左右比划。
晚云坐在一旁看着,心不由吊起来。却见楼月虽是个大咧咧的粗人,做起这些精细活来却毫不含糊。
那刀在他手上犹如使绣花针,没多久,裴渊的鬓角就修得齐整,连带那张脸的气色也看上去好了些。
虽然晚云心里明白,这都是面上功夫。
发现她不说话,楼月看过去,只见她注视着裴渊,目光定定的。
他一向看不上晚云,觉得她是个突如其来的累赘,胆敢跟他顶撞,还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但虽然如此,蓦地见她这般消沉,话也少了,楼月却觉得很是不习惯。
“三殿下不是寻常人。”他忽而道,“圣上派他来,有圣上的深意。你放心,他一向物尽其用,就算不喜欢师兄,也舍不得师兄这一身能耐,故而我敢在三殿下面前据实以告。三殿下是个通透之人,深知圣上性情,师兄这边一应所需,他都会尽量办到。”
晚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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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去沙州采买的冯安回来了。除了货物以外,冯安还带回来一人。
“那安国人就住在回春堂里,正月就来了,一直等小郎回来。听闻小郎正在玉门关,央了许久,说务必要见小郎一面。”冯安对晚云道,“我寻思着安国人多善经商,小郎要采买的香材,此人兴许有线索,便把他带了回来。”
安国人?晚云刚翻检了许多药材,一边洗手一边寻思着,心中倏而一惊,不会是……
她赶紧随冯安到官署,见花厅里有个胡人正对插着袖,候在门边上。
二人仅有一面之缘,而那人一眼就认出了晚云,上前深深一拜,喜道:“小人福禄见过常郎,不知常郎还记得小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