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钟衍不大看得清两人所在的是什么地方,只看出大概是一个山脚,眼前的山谷烟络横林,云雾环绕,树木遮天蔽日,偶尔传来几声鸟啼虫鸣,让人凭空生出些许的凉意。
顾悬砚与钟衍进了山,找到一个勉强能让两个人容身的山洞。又寻了些枯枝落叶,掐诀引火,生了个火堆。
先是被河水冲到岸边,又不知道在河边躺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半干不湿,又被山风一吹,钟衍只觉得冷意刺骨。他用了个除尘诀弄干净衣袍,凑近火堆取暖。顾悬砚离得火堆稍远些,闭着眼调息。
等钟衍身上暖起来了,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顾悬砚开口道:“那个血誓,到底是什么东西?”
钟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打着哈哈道:“不就是他说的,他死了我就会死——不过他都活了近千年了。虽然老了,早睡早起勤加锻炼再活个几百年应该没问题,这么一算我可能还赚了……”
钟衍的声音在顾悬砚的目光下越小,最后含混不清的说了句“用不着担心。”
顾悬砚却没管他的喋喋不休,问:“除此之外呢,没有别的?”
钟衍直视着顾悬砚,坚定道:“没有了。”
顾悬砚注视了钟衍数秒,好像勉强相信了,钟衍又转移话题道:“不知道冰原怎么会突然震荡。”
“仓栾的脱身的手段罢了,不过这么一来,他的身体估计更加虚弱了。”
顾悬砚语气淡然,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他直视着钟衍,突然又开口道:“师兄跳崖的时候为什么护着我?师兄为什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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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最后的一点笑意都隐去了,目光里皆是审视意味。
“如果说从不空禅院出来时,师兄救我是担心回青岩不好解释,那刚才师兄为何救我?”
……我不该救你,我就该摔死你这个傻逼!!
钟衍只觉自己气得伤口疼,冷笑道:“师弟不必多疑,就当我疯了或是傻了。”
顾悬砚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怒气,面上一怔,回过神时居然有些无措的意味,还想说些什么,钟衍已经闭上了眼。
空气里只余下了木柴燃烧的细微爆裂声,许久之后,钟衍听到顾悬砚的低声道:“师兄,我错了。”
他似乎低笑了一下,道:“师兄是第一个对我伸手,救我性命的人。我一时受宠若惊,师兄别生气了。”
顾悬砚说话时放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