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听得一怔,“吴公子?”
萧瑾瑜沉了沉声,“他的腰骨断了。”
“哦!”秦业恍然道,“你说的是在燕子巷最里头那家的吴公子吧?”
“正是。”
秦业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碎银子搁到那张破旧的圆木桌上,为难地揉搓着手,皱起眉头道,“你要是问别人,我还能说几句这吴公子,他家管家老爷特意交代好几回了,什么都不让说啊敢问,安公子跟吴公子是什么交情啊?”
“没什么交情就是我的一个小辈。”萧瑾瑜神色微黯,“他脾气犟得很,出事之后便再不肯见我不瞒先生,我是从京城来楚水镇提亲的,那日恰在先生这里遇见跟他多年的管家,听他病得厉害,就想从先生这里打听些他的近况,否则实在放心不下”
萧瑾瑜薄唇轻抿,眉头聚成了一个清浅的川字,细密的睫毛微垂着,看着杯中缓缓浮沉的茶叶,捧着茶杯的手苍白修长,微微发颤,这副忧心感伤的模样把秦业看得一下子慌了手脚,赶忙道,“安,安公子,你别急,别急你是他家亲戚,那有啥不能说的,是吧你你你你别着急,先喝点儿水,喝点儿水我这就拿医案去啊!”
“多谢先生了。”
“应该的,应该的”
就听着外面叮铃桄榔好一阵子,秦业满头大汗地夹着几本大小不一的医案走进来,放到萧瑾瑜面前的桌上,“我给吴公子治病有一个来年头了,医案写得潦草,安公子别见怪”
萧瑾瑜又认真地道了声谢,拿起最上面一本慢慢翻开。
秦业抹了把汗,一边往快燃尽的炭盆里添炭火,一边叹道,“安公子,你别怪我不会说话吴公子这身子,能撑到现在可真是不容易啊”
“让先生费心了。”
“也怪我才疏学浅,医术不精好在吴公子性子强,被折腾成啥样都从没有过轻生的念头,好几回眼瞅着都不行了,还硬是让他给熬过来了。”
萧瑾瑜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医案,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就是这样的脾气”
“说到底,还是让他腰上那伤给害的,也不知道遭的什么罪,让人打成那样治得太晚了,差点儿就连上半截身子也给废了你是没瞧见,我头一回见他的时候,他整个身子都动不了,身上褥疮都烂得连成片了,瘦得跟副骨头架子似的,干睁着眼睛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就一直盯着一个棋盘,那真是又吓人又可怜啊”
难怪当年萧玦连个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