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的装饰品。他都不敢走出门,因为来自他人窥视的目光会令他低贱的过去无所遁形。
他与这里是何等格格不入。
西里斯少爷傲慢的嘴脸又折射在窗户上。明明是他在求人,却好像安德鲁在求他。而那不加掩饰的傲慢正与安德鲁记忆里的主管重合。
——“请等等!奥利弗大人!”
——“我们需要的是勤勤恳恳的工人,只有勤劳的员工才能让棉朗从众多工厂中脱颖而出。偷懒的我们不需要!”
——“工资已与你结清,请你去其他的工厂工作。”
与黄金无缘的过去、与贵族无缘的过去,满是黄金的房间、与贵族相品的红茶这些昏暗的、肮脏的、明亮的、辉煌的经历一一被放入脑中器皿,再由安德鲁随心搅拌。
他在搅拌汁中浮浮沉沉,却在看到器皿底部的东西时骤然清醒。
是墓碑。
母亲的墓碑。
世上唯一一个爱他的人的墓碑。
那些汁液都渗入墓碑下的泥土。
——“被砸碎的围栏、空无一物的木桶、与老鼠争抢的面包屑、讥笑的儿童、病重的母亲、谩骂的监工、昏沉的头颅、灰色的厂间、倒下的同事”
——“没有人会在意你们,也没有人会同情你们。”
——“而愿意将你们从痛苦中解放的人,也唯有你们自己了。”
安德鲁狠狠地、攥紧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