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忽然传来了巡捕队的哨子声。且听着脚步来判断,应是不少人。阿坤他担心来者不善,便叫我先走。他去与那些人周旋。我想,他在巡捕队里混迹了一段时间的,总有些法子。我留在哪里,反倒不好让他开脱。就先离开了。我们约好了,就在村口碰头,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我未见着他出现。”
金穗心摇了摇头,面上现出疲色:“我不应该心存侥幸的。”
“和你无关。如你所说,即便你留下来,也不定有用场。阿坤向来机灵,小石头等人能够从警察厅里逃出来,这里面也有他的功劳。”
金穗心微微讶异了一下。俞故笙便笑:“这些事原不该说出来让你多上心,不过你既然见过了阿坤。又担心他的安危。我便跟你说一说,也好让你稍稍放宽一些心。”
“你是说。你们一直都有往来?”
俞故笙不置可否。
算不上一直都往来,事实上,小石头等人逃出来,跟着他们一块儿上了半山之后,他们便跟阿坤失去了联系。要不是金穗心这一回遇上阿坤,俞故笙当真以为阿坤已遇上了不测。然而,眼下这话不能够叫她知道。她心里的重压实在已很多,再要多添上这一桩,他担心她会承受不来。
想来,她过了年也就十七的年纪。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多少仍在学堂里边快活的跟同邻人玩乐,偏偏她遇上了他,令她小小年纪要这样颠沛流离。
他愧对她。
“那阿坤他,现在可好?”
俞故笙将她的手握着紧了紧:“你别操心这些事。”
顿了顿,他道:“有另外一桩事情,我要跟你商量。”
“商量?”
金穗心不禁跟着他喃喃的念了这个词。他做事情,总是自己想着怎样就怎样,他是个有决断力的,旁人只要顺从他就罢了。他何曾跟人说过“商量”这两个字?
金穗心心头不住的颤动,微微低下的眼中千般情绪掠过。说不出的滋味。他是个粗莽的出身,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看起来,也总是不顾旁人,可她晓得,他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倘若真是自负到目中无人的,他又怎么能准确抓住方润生的心理,说服对方为己用,又怎么能令坚哥等人服服帖帖?
只是,他会将这份心思用到她心上,在令她感到欢喜之外,却是更在她的歉疚跟重压上加了一层。她为自己误解他,为自己的不够成熟,看问题的浅白而感到自我厌弃。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