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那么差!别一蔫酸挑刺的!你新买的鞋谁出的钱?你前段的那一套运动衣谁赞助的?你的学费、生活费、给女孩买礼物的费用谁给的?我从把你把屎把尿拉扯大,你有什么资格我呀!”
显然,当妈的权威被踩,翻脸了。
“是!我没资格,你做得很好!非常好!只是从来没时间参加我的家长会而已!我现在班主任姓什么你知道吗?初中加高中五年了,你来过几回学校?我上高中以后你第一次来学校,是因为我爷爷冤枉我偷他的德国笔你扇了我一耳光——对不?上学期期末考试因为吃烧烤吃坏肚子,我带病带药参加考试,你来了几分钟就走了——对不?还有吗?”
仔仔完,拧起瓶盖,故作潇洒地端着汽水回房了。
毫无防备,桂英一身冰凉,好似被人浇了一盆子老家的冰雹似的。
真的是自己大意疏忽了吗?女人陷入了沉思。
七点半,晚饭好了。致远做了一大桌子菜,给生气的岳父、给忙碌的妻子、给上进的儿子,给成长的女儿。五菜一汤上齐了,米饭也舀到了碗里。
“爸呢?仔仔去叫你爷爷吃饭。”致远一头大汗地一边分拨筷子一边吩咐儿子。
仔仔跑了一圈,过来回复:“我爷爷他身上不滋润,让我们先吃。”
“什么意思?”致远没听明白。
“就是不舒服。”桂英解释。
夫妻俩四眼相对,无话。
“我去叫吧,可能还生气呢!”致远冲桂英。
“不用!我去吧。”
今被父亲叱骂、被儿子批评、被老公气得委屈大哭的女人,沉重地站了起来,放下早丢尽的尊严,心情复杂腹内灼烫地缓缓走向父亲的房里。致远跟在后面。
推开门,桂英悄悄走到父亲身边,居高临下望着老头,他熟睡时合不拢的嘴、喘不顺的气、皱不开的额上纹渠、脸上不舒坦的样子……父亲的枯朽之色瞬间击垮了桂英最后的倔强。
桂英挠了挠两眼窝子,弯下腰,用童年时呼唤父亲的口吻呼唤他:“大,吃饭咧!”
一出口,音色变了,因为鼻腔堵住了。
老马醒来见二人站在边上,转过身体,头也没回地摆摆手道:“啊!你们先吃吧,我缓缓,再歇会儿,身上不太美。”完喘了几下。
桂英一看果真是有些气短,忙蹲在床边低声问:“你不美(不美,方言中意思为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