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是上客饶高峰,每指望着这会子入账进钱;前段孔平切菜时不心把食指切了一刀子,前后七八才好,即便如此他一不落地在店里忙活。怎么办?她这会儿真真切切是走也走不了,肚子疼得要命。
又过了五分钟,赶不上了,即便骑车过去也赶不上了。包晓星没有办法,拨通了孔平的电话,让正在给客人煮材冬青接听。电话通了以后,她如实相告,告诉冬青今要晚来一会儿。冬青理解,反过来安慰她照顾好自己。挂羚话勉强松了口气,可肠胃依然抽痛得不敢动弹,呼吸得心翼翼,动一下也得轻缓提心。
十月已到旱季,许久不下雨,路上尘土飞扬。很多重型载货汽车在夜色的掩盖下出来了,拉混凝土的、石灰的、燃气的、钢铁的、轿车的……路上轰隆隆地跟工地现场一般,震得包晓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她一边胆战害怕那些重型车不心拐弯时翻倒了压死她,一边幻想着那些重型车不心拐弯时翻倒了压死她——儿女能收到多少赔款、日子能顺畅多少、压死的她和活着的她哪个更值钱……
送餐车像老鼠一样满地穿行,晓星既羡慕送快餐的年轻人脸上那无所畏惧的乐观,也讨厌他们脸上洋溢出来的对苦难现实毫无感知或者不需深度感知的少年乐观。乐观不能抵梅梅的学费,乐观不能偿还她的债务,乐观不能拯救她的婚姻,乐观不能让她的学成乐观……所以,对中年人来,乐观值几个钱?
太累了。包晓星累得没有力气喊疼,没有力气流泪,没有力气思考。她望着慌乱的街道,一动不动地望了很久很久,好像在望自己这慌乱的半生。她心头爱恨交加如辣如火,她恨命运,恨自己,恨钟理;她爱儿女,爱生命,爱金钱。爱与恨如同阴阳二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炙烤她、掏空她、伤害她、摧残她……
晓星摸了摸那满是尘埃污垢的长凳,她想平躺下来顺顺气休息休息,也许一会就好,可是,她不可以。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
为什么钟理可以将自己与这个家庭择得干干净净而自己不能?她满心想着离婚,早就决意离婚,可若离婚她该怎么跟儿女开口。雪梅也许好,学成呢?“成成,你选爸爸还是选妈妈?你想跟爸爸一块生活还是和妈妈一起生活”——这样的话在心里每一次,她便哭得不成个人。她想过各种各样的法,甚至没有法的法,可是只要站在儿子——一个八岁孩——的立场去面对家庭的变化,她溃不成军。
她恨钟理,恨得希望他死——醉死、车祸、自杀……可是,没有钟理,自己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