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才勉强能平躺着。
生之物,必有可取。钟能并非一无长处。他擅长看得开、放得下,他能够自我安慰自我消解,一辈子在夹缝里求生求存,但凡命里有个希望,他无不是狠狠地抓住攥紧,想着让希望引导他脱离低俗平庸,巴着让希望指导他活得更有劲头!此时此刻,他依旧怀着美好的希望,只可惜再美的希望终究抵不过他老了。站着扫了一的街道,两手举握、肩膀高耸,钟能坐在公交车上,腰酸胀、膝盖痛、胳膊无力、脚底不敢着地。
“过个节好累呀,还不如不过轻松呢!一想明要上班,我愁得都睡不着!”晚上十一点,桂英躺在床上朝致远抱怨。
“愁什么呀?”致远关了床头灯,转头问妻子。
“愁什么……不清。愁工作吧,今群里传消息成集团要大裁员,我一听心先凉了。这是我手里的大客户,最大的客户呀。”桂英抱着枕头频频叹气。
“你以前不是讲顺势而为吗?现在大势这样,你要逆行不成?宽宽心,来了一个趋势你无力更改时,接受它呗!”
“哼!接受?光成这一单我要损失好几万!”桂英无奈咧嘴,听致远的净是随风飘的轻薄话。
果然,白面书生跟柴米油盐之间,隔着条鸿沟。何致远一听一单损失好几万,脸上佯装镇静,心里咯噔一下,一算账这一单几乎是他在超市年的工资。
“这不是还没确定吗?没确定的事你发什么愁呀?”
“也不止愁这个,还有我大哥的厂子。前段时间他没钱发工资,他亲口告诉我,厂子效益不好没有收入,停产了发不出工人工资,他还贷了款呢。这回来我给他钱他又不要,我大哥太要面子了!”
“要不你把理财的那些钱取出来给大哥直接打过去!这家里还不是你做主!”
一听吹捧,桂英两声憨笑。
“我一直在琢磨给不给。突然给了,他会觉得是施舍,肯定二话不退给我——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你知道的!一两万、两三万他不定还能接受,十来万、二三十万他是坚决不轻易要的。他这人,只准别人欠他的,死活不愿欠别饶——哪怕是我这个亲妹子!他的观念里自己借了别饶钱自己就低人一等——哎倔呀!不通透!跟老汉有点像。”
“可能因为你比他很多吧!掉个过儿,你是大姐他是弟弟,我看他可能接受。”
“我了解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跟我开口。他那性格,从不乐意拖累别人,更何况是我,咱还有两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