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吃饭!哼!”仔仔指着门口鞋架那儿的玻璃球大喊。
可怜的人儿,蹲在地上,左手提着塑料袋,右手在地上这里抓一下那里抓一下,偶尔被哥哥喊一声、被妈妈训一句,心情悲擅只有两行泪可以表达了。哭又不能哭出来,压抑的人儿偷摸摸地朝爷爷回头望一眼,渴求从那儿得到神一样帮助和爱怜。黑黑圆圆的眼睛、紧凑粗短的眉毛、无辜可怜的悲伤,惹笑了一边的舅舅和哥哥,连最爱她的爷爷也在笑她,悲伤为何如此之深?流泪的孩如被抛弃的流浪猫一样蹲在地上,可怜巴巴。
二十分钟后,玻璃球捡完了,双眼红红的何一漾拎着塑料袋走两步退一步地将玻璃球提到了妈妈跟前,声道:“我捡完了。”
穿着围裙的桂英如女皇一般傲娇地转过身,抬着下巴:“我看看。”假装数了一下,桂英将玻璃球放在厨房一角,然后提着漾漾的衣领将漾漾拉到仔仔屋里。
“仔儿,给她腾块地儿,让她跟你一块做作业!你监督着她!就这一会儿。”桂英望着儿子,既是在商量也是在吩咐。
“可不可以……不在这儿……写作业呀?”漾漾含泪哀求。
“不行!必须跟哥哥一块写!把你的作业抱过来!快!”桂英完,漾漾流着两行泪,十指互掐地去取自己的作业。
“在我屋写作业,把我的东西弄翻了,看我不揍你!”仔仔站在门口指着漾漾的背影故作嚣张。
“你看着她写,她要是发呆或者玩玩具,直接训她!”桂英表面上给儿子,实际上是给漾漾听的。
漾漾抱着书本、本子和铅笔,碎步地往前走,一路上噘嘴啜泣,时不时回头望一望爷爷,见爷爷一句话也不替她,娃娃伤心欲绝地去了魔鬼洞一般的哥哥房间写作业。桂英见她趴上了桌子,关了房门,让两孩子认认真真写作业,自己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看了一出好戏的马家父子两,一转身发现餐厅和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兴邦无奈,踱到餐厅拉了把椅子和父亲坐在了一处。寒暄的话昨尽了,进一步的话题谁也不敢先开口,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莫名地尴尬。老马继续抽他的水烟,兴邦掌心攥着一杯茶水,面朝大门口的方向——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正是这种关系。不知过了几分钟,父子两蓦地四眼相对,彼此深邃的双眼如鹰眼一般明亮而毒辣,可惜,依然没人开口。
又过了几分钟,老马低眉盯着桌子,咳了一声,而后开口:“你那边……工厂……既然转让了,索性回陕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