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一手摸着那计算机。少年郎情窦初开,傻乎乎的又甜蜜蜜的,连做梦也是顾舒语认真听课的样子、温柔撩发的样子、含笑咀嚼的样子……
近来的何一鸣着迷一般,行住坐卧、上课听讲、闲来上网,一双眼一颗心全环绕着顾舒语在转。描她的面容、念她的口头禅、摸她的照片……吃到好吃的想推荐给她,看到个笑话务必讲给她,连做好的笔记也强推给她,心心念念无不是顾舒语,连那日在海边玩耍时也想着要是舒语同在就更好了。
这一天老陶和他媳妇吵架了,晚上喝酒时一通抱怨,开口闭口便是他那泼辣媳妇耽搁了他的人生,硌脚的婚姻害他一辈子,不成器的小孩如何不孝不良……钟理一边喝酒一边安慰,心里想的全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婚姻。
他的人生和他的婚姻是何种关系?相爱相杀、相辅相成还是两败俱伤?他不敢想答案,只闷着头喝大酒,并在心里嘲笑老陶和他媳妇。
不堪的人生只剩下通过嘲笑更不堪的人生才勉强得以安抚。
这一晚,钟理喝酒喝到两点才回来。一回来拿放东西、满口酒话,动静闹得很大,吵醒了二楼的老父亲。钟能一看表是夜里两点,想到儿子在一楼蜷在小沙发或睡在地上的光景,老人心里难受。钟理小的时候,性子和学成有几分相近,不太爱跟人说话,不太敢跟亲戚孩子打闹玩耍,后来上学后成绩很好,慢慢地乐观起来了,因为成绩好他成了村里人口中的好孩子、邻舍家里的小榜样和自己眼中的不可限量的儿子。一路考学、工作、结婚、生子,十分顺利,没想到二十多年的顺境竟成了他最大的弯路。
他如今如此,是剥离了外壳下的本心或本质,还是人生一时不顺的低谷或偶然?老头转过身来平躺着,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儿。
自己这一生已然如此了。如此也罢——不好不差。人说他好他不觉,人说他差他亦不觉。人至晚年,是好是差早看开了也看透了。只是一想到儿子到他这年岁的光景,想到梅梅和学成艰难的成年,钟能受不了了,老泪纵横。
心宽增寿,愁最催老。钟能近年来尤感自己老了——特别是这一年。老得没有权威了,老得没有力量和心劲去获取权威了,老得只想裹住被子睡大觉,老得怕这怕那处处顾虑,老得不敢回首以前思想以后,老得常常夜半流泪伤怀……
周二上午一到公司,桂英又接到一家客户退展的电话。连同上周四和昨天退展的那两家,现在她手里已经有三家企业了退展——且这三家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