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你给袁叔钱了,他的意思是你要钱我们给,不用你自己出!”桂英替丈夫解释。
“我有钱呢!”老马轻轻佻地抬了抬眼皮。
“听说……你……哭了?”桂英啃着马锐锋寄来的果子,调侃老马。
“啧,致远这嘴……”老马佯装发怒。
桂英一听老马怪罪丈夫急忙辩解:“你看看你这人……跟咱地里的向日葵一样——心眼真多!人家致远是什么人?文化人呐!有修养着呢!是我打电话一直在问!现在家里唯一不安定的因素是你,我还不远程把控把控!万一我不在家里乱了怎么办?”
“哎!你袁叔……我送走过很多人,这些年村里老人临走前……我会送一送,送多了就看得出这人是去是留、是死是活的眉目来!昨天我瞅他那样——不长久啊!”老马放下水烟袋,一直在摇头。
“你们感情有那么深吗?我妈走也没见你哭呀!”
“啧!你妈走我多大呀!这一样吗?人越老靠近黄土地越近——离死越近!以前我哪有这……啧现在不一样了——老了!老了!”老马十指相扣,无奈地只摇头。
桂英低头无言,她暗暗吃惊父亲的变化。
“不聊这个!不聊这个了!”老马深邃的眼睛像大海一般泛着光波。
“哎呦!马村长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啦!”桂英瞧见了父亲的异样。
老马摆摆手,不言语。
“你最近老给村里打电话是怎么回事,村里有急事吗?”
“村里马上要大选了!”
“你都退了,还操啥心呀!”
“哎呀,隔着黄河赶牛,你当我乐意呀?电话一个一个打进来我得接呀!东西早送到咱家了,你现在吃的果子可不是人家马锐锋快递过来的?你说我能怎么办?”
“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有谁参选呀!”
“村长这位子呀,没油水时大家都打哈哈,有油水时各个在放黑枪……”一说起村里的事儿,老马的嘴跟打开闸门的水一样——挡不住了!从村里的选举聊到村里的旧人旧事,父女两拉家常一般聊得很投机。
二十分钟后,老马依然讲得有板有眼,桂英却听得频频走神。忽然桂英打断老马,说出下面这些话来:“村里的老面孔有些我记得,很多我早忘了!上一次和致远回家,我在巷子里闲逛,除了四五十岁以上的人我认识一些,往下的年轻媳妇儿、孩子竟一个也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