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只有一间酒肆和一间车马行,店主人是夫妇俩,男人是高鼻深目,头发微秃的高大胡人,而妇人却是个身材娇小,容貌秀丽的汉人。
河西一带原就是胡人的故土,从前朝起,朝廷就非常重视河西的大片土地,几次征战,终于收了河西一带,屯兵屯田,又迁了大量困苦汉人和罪人到此地开荒。
姚杳在前世时看过看过一本书,提到过古时候的这种做法,名叫“掺沙子。”
将大量汉人迁到胡人故土之上,经了百年的杂居,胡人血统渐渐被汉人同化。
而同化的往往不止只有血脉,还有生活习惯和风俗。
百年下来,这些胡人和汉人们,有的二十岁入了行伍,数十年征战戍边,挣一份军功和军饷,有的穿行在茫茫沙漠中,挣那份微薄的筹资。
姚杳叹息,世道艰难,挣的都是一份搏命钱。
见这拉拉杂杂数十人进了驿站,这是一笔大生意,店主人早乐的眉开眼笑,迎了李玉山一行人进院儿。
院子里早早燃了旺火,支起一口黑漆漆的大铁锅。
这铁锅上了年份,油渍烟渍都渗入了锅里。
店主人手脚利落,尖刀从肥羊的脖颈刺进去,血潺潺流出,流到大碗里,待凝固后,下到锅里,也是一道美味的羊血汤羹。
姚杳累的狠了,在马背上颠簸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也不顾的看地上干不干净了,贴着墙根就地一坐,缓了口气。
抬眼就看到高大的店主人拎着肥羊,娴熟的开膛破肚,剔骨取肉,手法游刃有余。
看着大锅上冒出的滚滚热气,她咽了口唾沫。
可算是有口热乎的吃了。
那干巴巴的胡麻饼和肉干吃的她口舌发干,连嘴唇都裂开了,早吃的够够的了。
她眼风一错,又见店主人游刃有余的拆了羊骨的各处关节,莫名的想起一句成语。
庖丁解牛怕是就是这样的吧。
韩长暮也坐到了姚杳身边,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我看你马骑得很是不错。”
“......”
这人怎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套话,真是尽职尽责的令人发指,太讨厌了,姚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高大的店主人突然扭头,冲着妇人骂了一句什么,妇人哆嗦了一下,低着头讷讷的应了一句什么,转头去揉面去了。
韩长暮二人都被这一声斥骂引了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