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非但不觉冷,反而作狂生态,将衣襟拉开些许,挽起衣袖。
一名学生啧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操之过急,才是不智之举,先律己,才能律人。”
“别说百官了,就单单是皇帝这番律己,宫里就已经闹开了,此番征集完意见,能不能落到实处都还是两说。”
“且慢慢来便是,有这份心,局势终归是往好了走。”
坊间百姓也就罢了,学生们消息更灵通些,也更加体谅皇帝。
别的不说,这次皇帝甫一表态,就被内廷以太后诞辰为由,着急忙慌叫了回去。
而后就传来消息,说宫里已经吵翻天了——至少在宫里的后妃、大太监、大女官们看来,皇帝此举无异于拿着家里的财货出去讨好外人。
再加上官场反应并没有士林、坊间这样热烈,反而有些暧昧不清。
此时皇帝所面对的压力,显然不小。
此次意见征集,说是在正月之前,要议出个结果来,在这之前,显然不适合撩拨百官敏感的心弦。
方才说话那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安慰之言倒是不必说了,我又何尝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我才担忧,皇帝未必能走到公示朝官财产的那一步。”
皇帝公示财产的阻力,或许不会太大,毕竟割的是自己的肉。
内廷都是公账,万没有寄于别人名下的道理。
加上本来无数双眼睛看着,科道官们年年按时查账,也就公示难一点,清账还是不难的。
要是公示到朝官头上,那就是私帐了。
什么暗中隐匿,什么诡寄他人名下,谁看着?谁去查?
总不能让内廷、外朝互相查吧?内廷才多少太监,外朝多少官吏?
科道官亦或者吏部?那不是英雄查英雄,好汉查好汉么?
到头来恐怕也不过是官吏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做做样子而已。
这时候,一名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学生,突然开口道:“也不必这般悲观,报纸上拆分新政,年年都说,走一步就有一步,总好过原地踏步,我向来以为在理,做了总比不做好。”
“再者,今上此举哪怕徒有其表,仍旧是善莫大焉,足以彪炳青史。”
这位显然学业不差,二十出头的模样,头发却白了不少。
同行的几名学生闻言,纷纷朝他看去。
其人斟酌片刻言语,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