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阴霭辗转过一番,星斜影的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只余几片残花不堪掣曳地飘摇着。
院外当然空无一人。
阿倾追到院门时,星斜影已自铁棘上摘下了一团皱纸,正展平了细览。
那却不是星流岸留下的只言片语。
那是一张请君入瓮的简陋地图。
沉眉熟视毕,合上那张纸,星斜影又一次逝影而去。
不管星流岸意欲何为,星斜影想,他都没必要再听了。
正如这张明知是险却非赴不可的诱饵,星流岸的筹划,哪里敌得过命运的安排?
而——待他完全掌握无穷蛊,连命运也要向他伏首贴耳。
土境中部,地下,暗生城。
东北角城墙外,河流底。
我已在这面土壁后熔出了一条通道,你们自两旁未经烧结的泥土穿行去即可。幽沉的水流中如约赴来一缕缕清蓝光芒,荧煌指着身前向南的土壁,心声温燠。
群蓝在他的衣袂边悬止片刻,待为首的冰蓝光华作出首肯的指示,方纷纷依言而去。
那冰蓝光华却殿于最后,绕着荧煌周身飞旋了一匝。
荧煌沉吟一瞬,才摇身化作一朵火苗。越君还连忙催动方诸,将他护入自己的避水障内。
众人实力无非上游,尚不至为凡土所克。
进入宽可容五人余的通道,一道道人影接连显现,荧煌微躬着身,被越君还严严实实护在臂弯里,眼尾一抹薄红似有如无。
“原来你对阳燧的掌握已如此精妙了。”越君还笑着随荧煌来到众人身前开道,“看来这些时日你是真一点也未松弛懈怠啊。”
将一层土壁烧结至坚以防河水旁流,又于其后将泥土销熔成空穴,这般对炎温的运纵怎可谓不高?
“想来越公子对方诸的领悟也颇有进益。”荧煌只谦润回应,而后一意以阳燧为众人开道。
至于这么客气地保持距离么?越君还不失风度地微微一笑,一手成爪作势在那红袍收束的秀腰后狠狠虚挠了一下。
荧煌浑然无知。身后目睹的几个水境修者不禁额生黑线:总觉得越氏未来堪忧啊
众人未能行出太远,身周土石兀然动荡。
“来得真快。”越君还似有所料,峻色一沉,立时喝令道,“迅速突出地面,不可淹留!”
离开地道前,荧煌趁转身看了越君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