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劲的风征凌过万重山,兀石巉岩、榛荆残萝,唯有一株撇尽寒色而嫣然不败的桃夭,艳亮了它千里的枯薄。
风随蒿油然暗慨,若非当初于水境,一眼所见便是这样的灼华,他又何以念念至今仍栩栩在目?
原来于风而言,婉然的并非花的柔肠,而是敢于绽而不娇的气骨。
桐生春不知是喜是泣,低徊数过,方收拾一身寥落,步趋至风阑夜身边,如一树亭亭的绯桃。
“我曾记录下那以琴为器的杀手所奏的音曲。”桐生春自储物空间内取出几页夹在书册中的陈纸,“留音晶石在逃出水境时损毁了,我便凭记忆写下了大致的曲谱。”
风随蒿不禁遥道:“商宗主可否将那人唤来——也不必对质了,只是当年一战未分胜负,在下至今仍怀钦羡争强之心。”
商繁扇冷峻道:“他早已离开商绝宗。风华宗若要出气,只管冲我宗来便是。”
风阑夜眸边闪过一丝厉芒。
风破夜指力一沉,手中渊浮极深地扇了两扇。
风阑夜方始躁浊的瞳仁不动声色地清洌下去:“此际动手,岂非正中那幕后之人下怀?不如商宗主先给本宗一个解释,为何要杀我宗弟子?”
风随蒿胸中仇澜亦不能平:“老盟主宅心仁厚,总不会是他与你筹谋的主意。”
商繁扇略一沉吟:“是万极掠。他说引智之方感应到正道有异,这一个百年不能有人再突破九羽,否则悬隐域将危。而水境圣物神异非凡,有其旁助风随蒿动摇境垒,他极有可能突破成功,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风阑夜轻呵:“这话他自己信么?”
商繁扇柳眉一斜:“自然是料到你们不会听信,才未曾直接将缘由同你们商榷。”
“那么商宗主又凭何轻易听信?!”风阑夜从不屈抑自己的怒意,“引智之方?那引智之方可曾预见今天这般局面?!”
在他后一句话诃出的同时,风破夜扣着扇骨轻敲了敲风随蒿的肩棱:“小子,去将万宗主请来。”
“他若不来,如何?”风随蒿问。
“除非他想与风华宗开战,否则他一定会来。”风破夜话末又缓缓摇起了渊浮扇,意味深长。
引智之方可曾预见今天的局面?风破夜想,倘若那时万极掠的说辞不假,那一定是信然的了。
商繁扇不愿理会风阑夜的直躁性子,她当初也不信万极掠的无稽之谈,但那无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