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他不敢想下去,泪水再次迷了双眼。
肩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他忙擦干眼泪,扭头一望,却是负责征兵的武官陈仓,因为额上有一道长长的蜈蚣伤疤,大伙都叫他陈疤子。
“哭啥,人死吊照天,好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虎子点点头,继续跟着队伍前进。
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当先一人肥肥胖胖,虎子认识,正是龚府的管家,他的心里猛的提了起来,肩一抖就卸下了藤牌。
陈疤子示意他别管,但三骑嚣张而来,这般动静让队伍不知不觉的停了脚步,齐齐扭头张望。
“某乃龚府管家,见过军爷。”
陈疤子冷哼一声,道:“小小一个商家,也敢称府,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龚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翻身下马,道:“这位军爷,借一步说话。”
陈疤子上前几步,龚福就把嘴凑到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陈疤子冷眼一翻,把左手一伸,龚福忙从长随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递了过去。
陈疤子掂了掂份量,转身就走,手一扬,示意队伍出发。
龚福大急,叫道:“哎……军爷,咱说好的事呢……”
陈疤子把腰一挺,一股彪悍的杀气倏的炸起,傲然道:“入了伍,就是兄弟,银子,爷收了,想要人,没有,要再废话,一句妨碍军务,老子活劈了你们仨。”
“你……”
龚福气的浑身发抖,但见那陈疤子恶形恶相的将包袱往手下一抛,接过一柄厚背朴刀时,不自禁的后退两步,眼睁睁的看着队伍缓缓而去。
眼见龚福吃憋,虎子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疤子,心中的悲愤不自觉的减少了几分。
是夜,队伍在宋州城外的一座营盘里休息,虎子分到了三块干饼和一碗肉粥,他香甜的吃着,吃着,眼泪又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老爷子为了省钱,吃菜都舍不得放盐,三叔为了那十六两银子,把命也送在了当铺中,而只有他,喝到了热乎乎的肉汤,吃到了香脆脆的大饼。
陈疤子端着汤走过来,虎子让了让,陈疤子在他身边蹲下,吸一口汤,咬一口饼,含糊着问:“家里再没人了?”
虎子点点头。
陈疤子也点点头,道:“没了好,没了省得牵挂,你这样哭哭涕涕的可不行,这世道,只有心肠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