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战场。”顾星桥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
他的呼吸加重了,天渊的做法,令他难以忍受,且无法避免地想起了监牢中度过的数月时光——他在漆黑的室内苦苦煎熬,被强行抽取的精神力,使他熬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拉长到了极限,就像陷在粘稠的沼泽里,沉没是迟钝的,沉没同样是永无止境的。
不分日月的酷刑中,西塞尔的劝导,从四面八方翻涌过来,附骨之疽一样纠缠着他。他劝顾星桥,说你不要再挣扎了,放弃思考,放弃无所谓的叛逆,就像以前那样追随我,追随我的王座,这不是很好吗?
只要你选择这条忠诚的、柔顺的道路,你就不会再受半点伤害了,我向你保证
你就不会再受半点伤害了
顾星桥的心跳一下快得失衡,激烈失序地撞击着胸膛,撞得他喉咙发梗,浑身都不由得震颤起来。天渊立刻监测到了这一变化,他想冲到顾星桥身边,然而青年只是捂着胸口,仓皇地抬起一只手臂,阻止他靠近自己。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认错服输,惩罚就到此结束
“我实在很抱歉,是我让盲目的冲动接管了指令中心。”天渊语速飞快地说,“你怎么了,你的身体正在”
“我要离开这里,”顾星桥的脸色苍白,“让我冷静一下我要冷静一下。”
自讨苦吃,星桥。为什么宁愿舍弃我的庇护,也要在这里难堪地挣扎?你这是自讨苦吃
“星桥”天渊睁大眼睛,朝他的方向挨近了几步。
“别过来!”顾星桥嘶声咆哮,他狼狈不堪,就像一头被围猎者逼到了困境的野兽。
直面了他罕见的怒火,天渊活像被迎头砸了一棍,竟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一下。
像逃命一样,顾星桥转身就跑,他的步伐跌跌撞撞,片刻不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牢牢关住了门。
四周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顾星桥躺在坚硬的地板上,暮气沉沉地盯着天花板。
事态似乎又回到了刚来的模样——他并非一心求死,只是不知道活着还能干什么。
酒神星,西塞尔。
很多时候,他不愿去想这两个名字,无非是因为他还想再自欺欺人一会。他告诉自己,只要忘记这两者带给自己的挫伤和困厄,就说明他真正地走出了他们带来的阴影,可以整装待发地向前看了。
然而事实却一遍遍地告诉他,这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