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的声音疯狂中带着凄婉,许是吼了太久,喉咙嘶哑。
钱包领来那个妇人时,在妇人的形象倒与众人想象中的有所出入。
妇人面容姣好,杏眼樱唇,是江南水乡才能养出的女子,衣着也是干净利落,想来也是宜娘贤惠,若不去看那双涣散的眼眸,任谁都不能相信她是疯子。
钱包有些歉意:“昨夜姑母惊扰了几位贵人,实在抱歉。今晨缘不该再让诸位扫兴,奈何我这姑姑自己跑来了。”
“钱大哥哪里话,深夜叨扰,本就是我们的不是,多亏钱大哥宜姐姐收留我等。”枳风笑着摇摇手。
也不知为何,那妇人一直盯着任风起。
许是怕吓到任风起,还特意放缓了脚步。若说刚才有些疯,现下便是显得有些痴。
那妇人将左手慢慢摸上任风起的脸,任风起也不知该动不该动,就怔在那里,身体僵直。
“小桂子,小桂子!”妇人口中似在呓语,一双涣散的眼睛却是热泪盈眶。
钱包想要拉回妇人,又不该用太大力将她拽伤,只一个劲的劝她:“这不是桂儿,桂儿出去玩了。”
任风起看她实在可怜,也不乱动,任由着她用带着薄茧的手摸着自己的脸,手上还带着一股新鲜的泥土夹杂着青草的气味。
钱包端详着任风起的面容,左手往右手掌一锤:“这位公子眉眼有几分似我那表弟。”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枳风知道任风起有家仇,想来应该不会是这妇人口中的‘小桂子’。
不过对于一个丧子的母亲来说,几分的相像就已经足够了。
妇人最终还是在宜娘和钱包的拉扯下坐了下来,慢慢的接过馒头往肚子里咽,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任风起,未有片刻松懈。
几人到底心软,便细问了缘由,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我这姑母可怜,年轻时也是生得美貌,嫁的姑父也是我们这片村上干活的好手,姑父祖上传下来些地产,吃穿不愁,也对我姑母挺好,谁知天有不测,卖粮食时不小心过一段山路,摔下去了,虽是没有当时去了,也只挨了一个月。”钱包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就留下我姑姑表弟娘俩,孤儿寡母的,姑母虽是终日以泪洗面,但好歹还有桂哥儿,日子也算有些盼头,谁知那年桂儿说丢就丢了,后来上面的说是山匪绑架了好些孩子,可那些孩子后来都救回来了,独独桂哥儿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