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请保佑我,我犯下了罪过。”
“可敬的信徒,你犯下了什么罪过?”
“我犯下了想来找你闲聊的罪过,尊敬的教士先生。”
保禄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咬住脸颊内侧,在蒲团上调整跪姿,使自己看起来更显虔诚——对主虔诚,是绝对正确的姿态,在当值时间溜出去玩牌喝酒,当然是玩忽职守,但出席礼拜是虔诚,频繁地溜到教堂来找他的朋友聊闲篇,会让他和杰罗尼莫都受到长官的谴责,但频繁地前来忏悔室就是会被赞许的虔诚。
保禄和杰罗尼莫时常这样‘忏悔’,毫无疑问,移鼠会和军队中有许多虔诚的信徒,但像他们这样公然投机取巧之徒实在也不罕见。
“哦,那你可得好好忏悔了,信徒。”杰罗尼莫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笑意,“你中午又溜出去吃海鲜锅了,这就是你要忏悔的事儿吗?今天晚上,你准备请一个虔诚而又清贫的教士享用一些美酒,让他好好地堕落堕落,所以预先来这里对主忏悔你的罪过?”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保禄回答,“不过我也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它让我的天空蒙上了一层阴云。”
“是来自北方的消息吗?”杰罗尼莫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是的,”保禄回答,“买活军正准备对壕镜开战,我怀疑这座教堂很难迎来自己的封顶时刻了,我们很可能要被迫撤回到吕宋去。”
对于欧罗巴人来说,一座教堂修葺数百年是很正常的事,而每当他们来到一处新的地盘,站稳脚跟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建一座教堂,它一般是石头与砖木的结合,建筑物的风格依照年代而定,不过,人们不可能等到它完全完工再使用它。
通常来说,殖民者会先在选址附近先兴建一个小礼拜堂,等到教堂的前厅完成一部分之后,便会有许多宗教活动移到这里来进行,虽然距离封顶还有很久,而且眼下因为局势紧绷,缺乏人手,教堂正在暂时停工,但圣保禄教堂的前厅已经有一部分可以使用了,木制的忏悔室矗立在墙壁两端,一个一个离得很远,有着四面镂空的花窗,这样忏悔者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忏悔被人偷听。
此时,保禄正跪在忏悔室一侧,把脸凑到了打开的窗格上,杰罗尼莫则坐在另一侧,一般来说,忏悔者只能看到教士的下巴,很难分辨对方的身份,不过,这里是壕镜,弗朗机人就这么多,如今在圣保禄教堂中当值的教士也就只有杰罗尼莫一个。余下的传教士,许多都在华夏国本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