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刘大一眼,喝道,“把蓬子掀起来!”
乌篷船上的蓬子自然是可收的,撑起是为了挡一挡风吹日晒而已,听税长的话,众船夫忙把撑杆平放,七手八脚地收船篷,税长砰地一声跳船头,手握着腰间的刀柄,低头审视着船上的乘客——第一艘船上的年轻健妇、镖师船夫,第二艘船开始是密密麻麻的幼童人头,一艘乌篷船最多也就坐七八个成人,却挤了二十多个幼童,多是衣衫褴褛,仅能蔽体。
税长的眼神从这些幼童身上一掠而过,脚步不停,走最后艘船上方才停下脚步,仔细审视那些成年人——骨节粗大、身形佝偻的自然是农夫,有些身形矮壮,神色没那样慌张的货郎——做生意的见识多,他们脚下搁着一格格的货柜,这些是搭船的小生意人,有那些拖家带口挤成一处的农户,多数矮小瘦弱,肌肉在骨头上紧紧地盘着,不留下一丝多余的脂肪。
这些成年人的体型是法伪作的,大多也穿得单薄,没什么遮掩的余地,税长在船队里来回走了一圈,脚步轻巧地从狭窄的船沿上点过,如履平地。他快回了为首的乌篷船上,沉吟片刻,轻蔑地一笑,将手中的银袋扔给了身后的兵丁们。
“让他们过去!”他说,“这些钱留给你们打酒吃!”
众人松了一口气,兵丁们连忙收起弓箭,去扯铁链让航道来。有些人殷勤地调整着搭板的位置,让税长回快船上去,这快船又高又阔,横起来可阻拦大半水道,余下半边再用小舟横起,通过勘验的船只,由兵丁将小舟撑开,让航道,方才能够开走。——这是当真收税严查的样子,平大多候不过做做样子,船此处略停一停,和税丁对答句,扔个钱袋子过去请他们吃酒了事。
刘大留在快船上,税长示意他先下来,却不急着上去,而是将陆大红上下打量了眼,突然问道,“你是白莲教生母谢六姐的什么人?”
陆大红的来历,其实两艘船上所有人是心中有数,那些税丁也有不少暗中信奉白莲教的,但此事在官面上绝不好说破,刘大面色大变,反射性要去摸腰,陆大红举手止住,她依旧镇定,坦然道,“我是六姐收养的彬山流民,敝姓陆,见过税曹大人。”
税长将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神色稍霁,他突然问道,“谢六姐把这些女童搞许县去,真是要她们做活?”
陆大红刚才就已有猜测,此哑然失笑,“不为了做活是为了什么?税曹尽管放心,买活军从不活人献祭,我们要开纺织厂,只是少人手做工。”
税长似乎有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