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聚集了十几万灾民,可谓乱成一锅粥。那时,家家门户紧闭,人人自危,她被父亲严令待在内院,哪怕是外院也不能出去。加上官府不作为,酿成的暴乱几乎席卷了整个扬州。
如今,沈劭才刚刚接手了万崧的烂摊子,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没多久,手上的折子被皇帝抽走。
“此事,你知晓也就罢了。”皇帝道:“朕跟你说这些,只是不相瞒着你,并非要你担心。钱粮之事,朕会安顿;凌霄在扬州坐镇,应当也有办法养活你手下那三千弟兄。”
月夕愣了愣,觑着他:“皇上是让我不必操心家里。”
皇帝的神色颇为理直气壮:“你是朕宫中的女史,若总分心想着家事,又如何尽心履职?”
原来如此。
月夕心里翻个白眼,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再者,朕登基头一年,不可在这等事上除了岔子。”皇帝继续道,“否则那些史官得了由头,也不知修史时要如何编排。”
这语气轻松,可月夕知道,此事办起来不易。要赈灾,钱是其次,粮食才是最要紧的。据她所知,今年水旱不调,不光是扬州,许多地方也遭了大灾。朝廷要往各处筹粮,要调运,路途中难免有损失,还难防一些贪污之举。要将粮食切切实实送到灾民手中,安抚民怨,又岂是容易的?
可不知为何,月夕不愿扫他的兴。
正如他说的,登基头一年,不可出岔子。无论于公于私,月夕倒是打心里头盼着他顺顺利利的。
“皇上此言甚是。”她说罢,将那整个案台端起来,正色道,“只是皇上确实该歇下了。太医说过这药催困,就算皇上不想睡,也撑不了多少时候。”
皇帝还没看完折子,被她这么搅和,瞪起眼睛。
“放下。”他说。
“不放。”月夕道,“皇上不是要我好好履职么?这就是我这女史该做的。”
说罢,她也不等他再说话,径直将案台端出去。
月夕心里想,皇帝大约会发火,忍无可忍,将自己撵走。
然而并没有。
等她再回到皇帝跟前,却见他已经躺下了。
见月夕露出讶色,他神色清冷,淡淡道:“还不快来为朕盖被子。”
盖被子都要别人动手。
月夕腹诽着,上前去,将龙床上的薄被拉开,盖在他身上。
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