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忽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天虽冷,心里比饮下鸡汤还暖些。
她下意识欲道多谢,想起前言,改口道:“大人别淋到了。”
陆无咎说不会,伸臂将她虚虚揽向自己,隔着一拳空间没碰着她的衣氅,却护得她紧,白雪被伞面尽数挡去,没一片落在她肩头。
送傩一面同行,一面偏头看大人的肩头,也无雪迹。
原来只要两个人离得近,在同一把伞下,谁都淋不着。
她主动地向中间挨了挨。
陆无咎打着伞的手背凸出鲜明指节,感受靠近的温热气息,微顿,另一只手便踏实地覆在她肩头。
一对身着相同玄氅的男女漫步雪中。
送傩走在静谧的暗巷,明明是昏暗沉闷的光景,心情却飘飏。
她心里浮现一个声音:是这样自然而然的事。
陆无咎借着丝缕微光低头看姑娘,他们今日好像前所未有地说了许多话,做了许多事,可是在他看来,远远不够。
但她的家门已近在眼前。
再不开口,今天便要结束了,余下的话再充裕,也是明天的了。
陆无咎心里有点搔不着的燥,想挠一下脸,但两只手都占着,便在雪中开口:“你说,往后要叫我陆大哥的,是真心还是骗人的?”
我还一声都没有听见。
送傩停下步子,看看近在咫尺的家门。
她没有低头,而是仰起头,轻而清晰地唤他:“陆大哥。”
“嗯,阿傩。”陆无咎举着伞笑了。
送傩也露出一点赧涩的笑意,靴尖蹭蹭台阶下的雪。她的声音哝在衣领雪白的风毛里,闷闷哑哑的,让人听了发痒:“陆大哥,我,不大会说话,但是我想,不应该只让你迁就我,以后我心里有话,会尽可能说出来的。”
陆无咎想说不迁就,他也不爱说话,唯有和她在一起时,就有无穷的话想说。哪怕彼此默然相对,他也能八/九不离十地猜准她的心思。
她不用努力做什么,和他在一起,轻松快乐最紧要。若他让她不轻松了,那一定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不过他没有打断送傩的话,耐心听她说完,只是嫌瞧不见她埋在风领中的皓齿红唇,伸手在她颊边拨了拨,恰听见最郑重的一句话:“陆大哥,我很想再看一看你的脸。”
她语气郑重,目光也郑重。
越是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