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傩之前觉得陆大人的眼睛出众,便是因为那双漆黑的瞳眸光华蕴敛,衬在一张平凡的面容上,尤其让人无法忽视。
没想到卸去伪装后的本貌,更加出众夺目。
他的眸色,不是很明显的深蓝色,是散着比黑多几分幽深的光泽,类似苍山晚黛,只有在阳光的照映下,顾盼之间,才会流溢出不同寻常的宝石色泽。
此刻那双眼正望着她,幽幽的,暧暧的。
他在等着她说话。
送傩牙齿打个磕绊,掐了下掌心,回神侧避目光,心中想着,大人生得这样好……口中却道:“出神入化。”
她现在明白大人为何要易容了,这样一张脸放在两军之间,无异于竖了块活靶子,谁人见了都不免要多看两眼,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泯灭于人才怪。
陆无咎听到那句算是赞语的话,微愣,而后无奈地笑出一声。
所谓出神入化,赞的自然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易容的手段。
可她的眼里若真的只有武功——他笑眼弯弯大大方方往姑娘脸上瞧,干什么不好意思地躲开视线呢?
送傩听了那声笑,回想起方才自己的蠢相,埋头起身:“我去练功了。”
陆无咎见把人逗恼了,连忙收起调侃样子,不敢浮浪了,“别啊,你晌午不饿吗,我带你去吃巷口那家的手撕炙羊肉和水豆腐。”
他站起身绕到她面前,俯下脑袋轻声解释:“方才不是在笑你,你觉得我的易容术好,我都教你。”
送傩闻言,心底好似被什么戳了一下,捺了捺,还是忍不住抬头,又飞快地瞟了大人的脸一眼。
“多谢大人。”她禀着不可贪看的原则一眼即收,作下保证,“我会替大人保守秘密的。”
陆无咎又被噎住。
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不尽相同。
他哀叹于这个姑娘的不开窍,然而对她深不得浅不得,最终,也只能闷闷回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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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人说到做到,有心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她,待送傩掌握了叠劲之法后,又教了她近身互搏、易容变音、还有就地取材做飞镖暗器等等野战的路子。
有他在,他会尽最大努力保证她不会遇到危险,但真遇到了,他希望她能毫发无伤。
他不管过去二十几年,这姑娘是怎么游刃有余地解决那些危险的,总之她在他眼里就像一只矜默静美的薄釉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