焘一走出送傩的屋门,脸上诚挚的表情就被一个勾唇的笑意打破了,忽然听见有人敲钟,他快意的心情陡被打断。
眯眼向钟楼上望,借着月光,勉强看出一个身着袈裟的僧人轮廓。
“老秃驴。”他心里骂了一句,三更半夜不睡觉,抽什么风?
旋即,他又嗤地笑了一声。
他宣无疆用得着谁来醒示么?
今日困于浅滩,行尸走肉般活着,外界之人,不知如何唾骂他宣老四,不知声名狼藉、不知明日生死,能找个乐子,何乐而不为。
真心?他浮浪半生,那玩意儿早就没了,更不稀罕别人的。糟蹋便糟蹋,真有天谴,正好,他求之不得,胜于半人半鬼地活着。
“和尚,我和你打个赌啊,”宣焘将月光踩在脚底下,自言自语地笑道,“最迟明日,她定会来主动寻我,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