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二人赐婚之事,梅长生早已修家书敬告双亲,在船上时他便道,母亲得知了定会开心。
此时梅府大宅门外,宣明珠扶着长生的手降车辇,一见梅太太面色喜悦欢馨,不必胭脂饰色,便是红润焕发的容光,果然如他所说不错。
不过宣明珠此前也提醒他,就怕梅老爷那关难过,大抵有一顿好瓜落儿等着他。
只因梅长生在信中不敢欺瞒父母,将归白园的事一并交代了,兹关人命,依梅老爷严厉的性情,恐是不能轻饶了他。
眼下瞧着,梅老爷一身檀褐地长衫立于梅太太身畔,洵洵松鹤之风,一贯的面如平湖,探不出他是喜是怒。
总之宣明珠心内打定了主意,归白园试药,说到底因她而起,若梅老爷要罚儿子,她这做儿媳的一并承担便是。
“祖父、祖母!”
几个孩子开口见礼,宝鸦已如乳燕投林般轻扑在梅太太怀中,宣明珠亦趋步上前,见过梅父,转而福了一福,握住岳氏的双手。
“太太妆安。”
这回再见面,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梅太太早已接到儿子的来信,如同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此时双目含泪,不为自己高兴,只为鹤儿苦尽甘来了,看着公主殿下玉肌花颜般的韶貌,说不尽爱怜,连道几声好。
“嫂子!”两座石狮子旁的跸阶,身着碧落色折涧裙襦的梅眉山笑容明朗。
这个称呼在她心里憋了许久,而今终于可以这样唤公主殿下,清脆地喊了一声。
宣明珠笑着寒暄,“眉山瞧着又高了,寄来的舒痕膏用着可好?”
“很好很好,多谢嫂嫂惦记!”
她已不复在毓华山受伤时的萎靡,养伤期间,大觉对不住公主殿下,伤好后便下决心习了骑射与简单的拳脚术。而今,梅眉山身子骨硬实了许多,也有了自保之力,若再发生上回的事,绝不至于成为没用的拖累。
她见堂兄与公主殿下站在一处,犹如双玉璧玉,华采益彰,心道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这样才叫做般配。
她上来亲昵地挽起宣明珠的衣袂向里行,宝鸦等则乖巧跟随在后,一家子皆进了门。
庭中桕竹扶疏,半是锈红半是森绿,人过其间,气象朗清。过随墙门,宣明珠且行且向梅太太道,“上回我离开得急,想来过意不去,太太且见谅。”
说起上回,便不免忆起去年秋在扬州城发生过的种种,有在青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