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宣明珠随即感到一片温暖的重量覆在指背。
他的手指并不凉,手凉的是自己。
宣明珠抬眼看他,那双闪着微光的眼睛那样纯净,梅长生的心一下子疼起来。
他将五根手指插.入她的指缝,稳稳扣住,拉着她起身,对宝鸦道:
“爹和娘说些事,就在落地罩外头,让哥哥在这儿陪宝宝说话好吗。”
宝鸦嗯声点头,目送爹娘出去了,歪头挠挠鼻尖:“我方方说到哪里来着,哦,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成功使出缓兵之计,你们是没瞧见……”
这厢梅长生拉着宣明珠走出阁外,炉鼎的热气扑面而来,宣明珠不觉打了个哆嗦。她挑了个宝鸦能够一眼看见她的地方,坐在那镂雕罩门外的美人榻上,低垂视线,用双臂抱住自己,慢慢收紧。
“长生,你将宫里发生的事细细与我说一遍。”
之前在车上碍于宝鸦在,梅长生只说了个大概,饶是大略一说,她已感到震动难解。但事关宝鸦安危,她不可逃避,需要知道详尽的细节。
需要弄明白,那个人,究竟为何变成了她不认得的模样。
梅长生却不许她用这个姿势,抬脚勾了一张矮杌坐在她对面,强行将她的双臂扳开,搭放在自己腰上,再拢过那纤弱的双肩摁在怀内。搂着她,轻道:“我知殿下此时心情,没关系,殿下可以依靠我。”
哄孩子的口吻,隽雅绵长。宣明珠的脸颊贴着他清凉的锦衣,睫羽曼扫,轻嗯一声,“你说吧。”
梅长生便将从宝鸦那里听来的话,与他赶到紫云阁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来。
他在出宫门后的第一时间,便让宝鸦将紫云阁发生的情形、以及法染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转述给他,怕的是法染擅长蛊弄人心,若存心在宝鸦心里种下什么,会祸她一生。
宝鸦搂着他的颈说完后,梅长生便在女儿的鬓毛摸三下,要她忘了。
当时宝鸦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抬手指指自己的脑瓜,“这里有点灵光,忘掉却有些难哩。”
有时候小孩子的坚韧,远在父母的担忧之外,梅长生眼下更担心明珠的状态。
想当初在扬州,她得知他欺瞒的那些事,尚且痛苦不能自持,何况宣灵鹔之于她,是从出生起便识得信赖之人,亦父亦师亦友,要接受这样一场翻覆,不是轻易的事。
他再一次体会到,欺骗与被欺,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