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她又从皇室中过继了一个父母亡故的郡王之子,本名宣珩的,改为梅姓,养在膝下,是一心为了让梅家子息繁茂些。
那几年成玉在背地里动辄笑她是“不下蛋的锦鸡”,“只知扒别家的窝”,宣明珠得知后,好生赏了那碎嘴子几巴掌。
在她心底里,实则一向视梅豫和梅珩如己出,无半点芥蒂。
梅宝鸦不负所望,在娘亲怀里扭动小屁股,扒在娘亲耳朵边说:“对的,梅大今天给我讲的奇异故事可带劲了!”
梅豫两眼一黑:宝鸦误我!
梅珩澹然微笑:妹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发高超了。
“叫大哥哥。”宣明珠轻拍宝鸦的背,“不许欺负人。”
“噢。”宝鸦慢吞吞应声,龇起小白牙对梅豫甜甜一笑,也不见叫人。
这孩子早慧,从小眼睛里干净,早年间往往只是抱去园中逛游一圈,回来便会梦魇。
醒来汗出了一身,亦不哭不闹,只是格外黏人,总让爹娘晚间陪她一起睡。
母子间说笑了几句,宣明珠问清情况,宝鸦此日确实没去过花园水井假山之类的地方,上一个志异故事,还是初八那日听的,便命奶嬷嬷翻出祟神簿子,向园子正西方送走了花神娘娘才算完。
宣明珠又命丫头取来蜜腌的玫瑰卤子,拿小篆字隐青盌澥了盏糖水,一口一口喂给宝鸦。
随口问二子近来的课业如何,她想起了一事,好笑道:“什么国子监课业忙,过不来请安,是老大又背不出书了吧,打量着找辙在我这懵事呢?”
梅豫哀叹一声母亲大人英明,不敢抖机灵,与梅珩一一作答。
宝鸦听得小呵欠连天,欲将娘亲的精神全部霸占过来,猴着身子没个消停:
“阿娘阿娘,我给你讲个书生和狐女的故事吧——”她猛一停顿,将头摇成波浪鼓。
“不不不,我从来不听这种破故事,我最爱读书了!子曰,君子终日之间不违仁,子不语怪力乱神,阿娘,宝鸦乖不乖?”
梅豫和梅珩同时起身。
宣明珠一转头,看见梅鹤庭站在门口。
虽则目下不欲看见他,她也不由微愣,“你怎么回来了?”
他身上依旧是挺括的深绯色制绣官袍,散着淡淡白术和皂角的气味。
他这人有一点好处,在外接触了命案,回到家无论多匆忙疲惫,总会先薰净身上才进内宅,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