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珠完全理解她没有付诸言词的那些情感,愤怒,无奈,愧疚,彷徨。
这对夫妻于她郑海珠有旧恩,且已从主仆关系变为挚友关系。
做丈夫的那个,再是做了愚蠢犯浑的事,以至于间接导致了吴邦德的死亡,她郑海珠也不能像无脑爽文女主那般对韩希孟吼:踹了他,跟我过。
不但不能这样做,还得静下来想想,怎么疏导后续。
顾寿潜,就像昔年在赫图阿拉的穆枣花,他们不是本质奸恶,只是性格中或莽撞或天真的一面,令他们在人生的某一程行路中,险些或已经踩坑。
此刻,踏进夫妇二人主院的郑海珠,一眼瞥见墙角刚刚洗了送回的两只红漆马桶。
一只崭新,一只稍旧。
郑海珠于是明白,两口子这一阵,多半是分房睡的,顾寿潜应是睡的书房。
仆人们手脚麻利,已将爽口的金瓜丝配着绿豆粥上桌。
顾寿潜从书房里走出来,形容清减憔悴,冲郑海珠拱手:“郑姑娘,寿潜蠢笨颟顸,于你有愧,更对不住戚老将军和吴,吴公子。”
郑海珠盯着顾寿潜,叹口气,沉声道:“你还对不起小姐。你上谁的当都行,怎么能上韩希盈的当呢?”
顾寿潜委顿地低着头。
他自问此番着了韩希盈的道,绝非因了什么桃色念头,但郑姑娘说得对,自己的所谓心软,就是对妻子的深深伤害。
门帘轻响,韩希孟牵着儿子顾左佑的手踏出门槛。
顾左佑拿着宣纸,先小心地察看一眼母亲的脸色,才噔噔噔跑到郑海珠面前,奶声奶气道:“姨妈,我画的黄鹂,给姆妈做绣样子的,姆妈刚刚已经在配丝线了。”
郑海珠摸摸他的头,夸道:“画得好,是你爹爹教的笔法吧?”
顾左佑赶紧又瞄一眼顾寿潜道:“昨日爹爹教了我一天,光是翅膀就画了很多只,二丫说,都能开卤味铺子了。”
郑海珠展颜,心中也有数了。
允许宝贝儿子去他爹书房呆一天,两口子的情意就还在。
果然,韩希孟走到顾寿潜和郑海珠面前,没有冷若冰霜的表情,对着顾寿潜的口吻却肃然:“就算我信你只是菩萨心肠滥好人、而不是喝了韩希盈的迷魂汤,原不原谅你的话,也得由阿珠来亲口说。”
顾寿潜忙道:“我省得,省得!我给崇明买去的铁具和耕牛,给戚总爷那处送去的夏衣和马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