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嘴傻笑,又傻笑着把靴子套上,在雪地里踩了踩,奇道:“伊,正合脚。”
郑海珠柔声道:“那是,我侄儿的脚穿啥尺码,我能不知道么?说了你俩同岁。他爷娘没了,衣裳鞋帽还不都是我在管。”
孔有德抬起脸来,却不笑了:“郑当家,俺爷娘也没了。”
“怎么没的?”
“在铁岭开矿,累死的。俺琢磨着自己不能累死,就跑出来投了毛将军。”
郑海珠沉默须臾,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好好地活着,早点娶媳妇生娃,爷娘在天上会欢喜的。再说,毛将军养你们,也是亲爹一样,你们要给他老人家好好干。”
孔有德正色道:“那必须的,朝廷欠咱辽将粮饷都多少次了,每次不都是毛将军自己想法子。不光咱亲兵家丁,对寻常营兵也是如此。毛将军不知道比那些胸前飞各种鸟的鸟文官强去多少!”
郑海珠刚要拿起水囊喝水,又放下,盯着孔有德道:“有德,你这话也不对,张侍郎难道不是文官?”
孔有德一怔,有些尴尬:“哎,那倒是,张侍郎胸前那只孔雀,咋看咋顺眼。”
郑海珠收了和蔼之色,压着声音道:“有德,保家卫国,武将军士都是出大力的,我从不认为,武人就低文官一等,就该被他们欺负。但反过来,你们武人也不可不敬朝廷命官,你若开口闭口的鸟文官说习惯了,指不定哪天会害了毛将军。”
孔有德的尴尬变成了愧疚,挠挠头,又拍拍自己的面颊,心悦诚服地“喔”了一声。
他觉得,郑姑娘说话不凶不横,却还挺有道理的。
郑海珠看着这位将来会成为悍将的小子,这小子眼下当然还不不知道,多年后,正是大明文官孙元化,在他们东江兵如丧家之犬之际,果断出面收留。不过,这个时空,既然她来了,而且一步步走到现在,尚合计划,她就会让孙元化提前和毛文龙及手下见面。
“有德,”郑海珠的口气恢复了亲顺之意,“今日我听你们几个兄弟在谈论火器,你们说的灭虏炮,多重?”
“一个九十来斤,一车可以拉三个,咱听打过平壤倭寇的老兵讲过,那玩意儿野地里打起来,比虎蹲炮好使,动得快,一轰轰倒一片,那叫一个带劲儿。可惜贼贵,都得用精铜。”
郑海珠笑笑:“贵怕什么,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对了,待帮着毛将军他们了结抚顺的事,我让你挣笔小钱。我要先招三百个青壮矿工去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