垛、马匹穿梭的大片砂砾地,肃然道:「郑姑娘,那支五六十人的队伍,就是去岁马将军帮着练过一阵的骑兵。他们的祖辈父辈,其实也是我们浙江义乌人,因跟着我们去北方,这些孩子就生在了蓟州,倒是从小就上过马背的,是骑兵的好料子。可惜,他们虽承袭了军户,这几年却领不到军饷,有些甚至只能去做马夫、纤夫那样的苦力,活活累死、冻死的,不少……」
戚金说到此处,言辞滞住,迅速地眨巴起双眼,忽地抬手拍在自己太阳穴处,骂一句「黄梅天的蚊子真他娘的凶」,然后作势抹一把面颊。
郑海珠始终凝神观察和倾听,如何瞧不出来,戚金这是说起老部下的后代们,辛酸乍起,在掩饰自己的更咽。
吴邦德忙接上话:「郑姑娘,我义父将浙江的田产卖了些,凑出每人七八两的安家银子,先将头批几十个青壮和家卷招募到镇江来,又从附近民代官养的马厩里,买了二十匹朝廷不要的马,大伙儿轮着骑上去训练,组成这支骑兵。」
郑海珠翻着眼睛算账:「马这么训,不能只吃草料,得加豆饼和盐,我们松江府衙的马,每月都要吃掉一石豆子、快二十捆干草,一年得二三十两银子来养。买马便宜、养马贵。只这二十匹马,一年就要五六百两银子。五十个骑兵的年饷近千两。且不论头盔甲衣长枪的开销,这小小一支骑兵,每年的银耗起码一千五百两银子。戚总兵可为他们向兵部报员额了?」
戚金冷笑:「老夫一早就去兵部找了人,将他们从蓟州转籍到南直隶。兵部原本说,司礼监和内阁快批了,忽地又讲没钱,福王大婚,户部怎么都顶不过,给万岁爷送出去十万两。」
郑海珠沉默了,没有再追问细节。
老朱家太能生了,大量白吃朝廷、白拿朝廷的蛀虫后代们,的确是帝国沉重的负担。
遑论福王这种万历和他宠妃的掌上明珠,啊不,掌上肥珠,公费结婚,自然更会薅去不少民脂民膏。
但饶是如此,朝廷每年的盐课岁入都有二百万两,真的连两千两银子的军饷都批不出来吗?
何况,这些年轻的骑兵,本来就是承袭的爷老子的军籍,本来就该拿月饷银子的。
戚金看出郑海珠在猜测什么,直言道:「再打听下来,是朝中有御史,参了老夫好几本,说我欲用公帑蓄养家奴。兵部的张侍郎找人去说情,言道都是当年蓟州功臣的子侄,老戚收留他们,绝无歹意,此事才平息。张侍郎真是好人,又转圜一番,让部堂调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