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叹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蹲下身取出香烛点了起来,此时已经近了黄昏,秋日萧瑟的环境之下,缕缕青烟飘起,萦绕着墓碑盘旋而上,轻轻掠过徐妙锦的脸庞,好像是有人在替她擦拭着眼泪。
一个之前还活生生的人...再见到就变成一块墓碑了,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徐增寿在靖难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但第一次见面,他就给顾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到秦淮河畔他自来熟地坐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有时间去中山王府看看,再到后来金陵城外他顾念亲情放了燕王三子和顾怀一马,这个人...真的不止是一个历史角色而已。
点完了香烛,顾怀站起身走远了些,徐妙锦应该有很多话想跟徐增寿说,这一路南下她也走得很不容易,顾怀总不好打扰她,等到夕阳西下,徐妙锦红着眼眶站起身子,顾怀又和她走到了中山王陵前,漫长的神道过后,这次由徐妙锦自己点起了香烛。
只是这么一来就有些尴尬了...眼前埋着的可不是徐增寿那样爽朗大哥一类的角色,而是充满传奇色彩华夏史都绕不过去的大明开国第一将领,就这么站着未免显得有些不尊重,但要是跟着徐妙锦一起跪下去...那成什么了?
来上坟的小夫妻俩?
但看到徐妙锦的神色,顾怀不由得想扇自己一耳光,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跪了下去...
秘谍司在金陵城外的据点,是个茶铺。
茶水烧开,惊蛰给清明倒了一杯热茶,正听他说着这一天一夜下来的惊险刺激:
“...他娘的,还好我跑得快,之前那位可是去过我那铺子的,锦衣卫怕是从那时开始就盯上我了,得亏没什么消息走我这条线,我查的东西也多半关于民生,不像春分那样和官员走得近...说起来春分呢?还没跑出来?”
惊蛰摇了摇头:“我这边也断了好几条线,联络不上他,他没来这里,估计是还没出城,不过他胆子一向大...”
“胆子大?他知不知道他是拿他下线那几十个谍子的命在玩?”清明气不打一处来,“他就是舍不得那开起来的青楼!”
“不管怎么说,这次损失也太惨重了点,能活下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惊蛰喝了口茶,“之前觉得南下之前主官说的那些话太过危言耸听...现在才知道是人家锦衣卫没想跟咱们玩,之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上头也没命令传下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