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发时穿的是这个,到了北境穿的还是这个,大概是过了黄河时天气很暖和,让李景隆失去了对自然的敬畏,认为可以赌一把在彻底入冬之前打下北平,所以才这么着急地带着大军赶路,但自从进了北平地界,这路就再也走不动了。
他娘的北军跟蝗虫似的,一路北撤差不多把地皮都扒光了,一点补给没给南军留下,各个府县的库房空空荡荡,行政机构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别说给大军送粮送衣,不给大军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只能扎营,借着营盘抵挡冬风,顺便让真定送补给过来,之前十几万大军没吃完的粮草此时也就派上了用场,让李景隆对耿炳文的鄙夷小了一些。
这要是河间三府送到真定的存粮没了,这仗就不用打了。
但更麻烦的事情还是冬衣,气温降了下去就不会回升了,士卒们不是铁打的,一天两天还能扛,真要是一直这么等下去,别说去北平城下攻城了,出了营帐就得在冬风里瑟瑟发抖,甚至这个过程里燕军还在不断地袭扰后勤...好多次燕军骑兵都跑到营盘边上了,就那样看着南军埋锅造饭起灶取暖,对士气的打击简直不要太大。
李景隆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趁着燕王离了北平强行攻城是对的,但他的运气实在太差,差到这冬雨和降温再晚上半个月,北平说不定就打下来了。
而且五十万大军如果没有全带上,此刻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于是南军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行动轨迹,从应天府出来一路疾行如风,过了黄河从真定直扑北平,端的是气势如龙,但一进了北平就开始走走停停,仿佛陷进了泥潭里,越是用力就越陷得深。
但不管怎样,就这么折腾了几天,总还是到了北平城下,而北平也如预料的那般城门紧闭,前探的斥候回报也如李景隆想的那样,整个北平周遭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坚壁清野。
百姓迁进城内,地方乡镇的粮食全部转移进城,不给南军有任何就地补给或者召集民夫的机会;城外的树林统统砍伐,各种攻城器械南军只能从很远的地方造了运过来;城头上架满了劲弩,而且离近了的斥候分明看到,在北平城内此刻还在大兴土木,几座瓮城和高台拔地而起,光想想就知道城门怕是也加厚了不少。
这是准备死守了。
李景隆轻轻吐了口气,转过身子走进营帐,三军将领此刻尽数聚集帐内,见到讨逆大将军李景隆全副披甲,手按剑柄,他们也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