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十九年二月仲春,长安城繁花似锦,城南一处宽大的府宅内,书房里,书生放下厚厚的开元式卷本,转身看向他身边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的少妇。恰此时,素贞也抬头看像他,两人目光相遇,同时笑了起来。
“郎君读累了吗?先休息一会吧,妾这就去给郎君煮碗汤茶。”
午饭是侍女青竹送来的,这些天里,书生一直在后院书房苦读唐律,律法一项是书生的弱势。再有一个月,各州解试的举子们就要入大明宫面圣了,书生不得不抓紧时间苦背,好在新婚的妻子一直陪着他、督处着,不然他还真的坚持不下去。
午饭后,素贞困倦了,要休息会。书生借口去书房看书,来到了青竹的房间,小丫头正坐在床边做着女红。
仲春时节,玄贞观里的桃花闻名天下,这些天来,来观里赏花的文人雅士络绎不绝。唐时风气开放,女子出门不用戴头巾遮面,故而,玄贞观里一时人比桃花艳。当然,最美者,非素贞莫属。
“子美兄,子美兄好久不见了。”
“常庚兄,哈哈,还真是快一年没见了,这位怕就是弟妹了吧,还真如传言中这般倾城之貌啊!”杜甫看见书生后,高兴地跑了过来。
“素贞见过叔叔!”素贞大大方方地向杜甫福了一礼。
常庚与杜甫这边兴高采烈地聊着,素贞就带着青竹安静地站在李问道身后,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他两同为今年的解试举子,对于即将入宫面圣,两个同为十九岁的年轻人都是同样的兴奋不已。
“唉,常庚啊,为兄这次制科怕是没有希望了,今圣人有言,此次制科以律法为主,你也知道,为兄对律法可是一点根基都没有,如今临时抱佛脚,却也顾此失彼。不过,听闻摩诘兄倒是对律法颇为精通,要不,明日常庚陪为兄一起去摩诘兄处拜访如何?”:筆瞇樓
“实为弟之所愿也!”常庚其实早就想去王维处拜访,苦于无人引荐,一听杜甫如此说,不禁大喜。
开元十九年的制科一共只有十七名进士,常庚、王维高中,杜甫落榜。
送走了神情失落的杜子美,常庚与王维也在灞桥处分道扬镳,正是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从此三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说的是那山中天气因比人间寒冷,故人间花败时,山中桃花方才盛开。四月的河北道,此时驿路两边正值百花争艳,一辆马车正地行驶在通向幽州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