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雪虽然添了新伤,但仍旧日日坚持早起督促大家练习,白天照例坚持画画,每一幅作品上都认真仔细地盖下自己的钤印。
看着他到了夜里点着灯还要画,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他说:“公子,你就歇一歇吧,画的事跟您的身体比起来都是小事。”梅月雪摇头道:“林翊,你是将门之后,你难道不懂得何为以身作则?我身为寨主,自当做大家的表率,何况我身体也没有那么差,我虽然有那样一个身份,却从来没有养尊处优。那么多人为我而死,我现在只恨自己能做的太少,若非白天做事疲惫到极致,到了晚上,只要一想到那个为我而死的人,我就彻夜难眠。”
林翊皱眉道:“我问过我大哥的,替您死去的那个人本就是个犯了大罪的士兵,让他替您去死,对他也是好事,我们答应了保全他名声,让他家人保全了颜面,说来还算是您帮了他。”
梅月雪摇头道:“林翊,你没有去过军营,也不在深宫中长大,更没有过官职参与过政事,这庙堂与江湖,哪里有那么简单?你大哥骗你的。若那个人真的是犯了不得不死的滔天之罪,那么这个人一定放在很重要的地方看押。那个时候你们林家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栾家的注意,若果真有这样一个犯人,就算是你父亲也无法保证顺顺利利就能将人带走的。无论是他突然被提走,消失不见了,又或是在行刑时假死,都容易遗留下线索,一旦栾家追查起来,便处处都是漏洞,满盘皆输。”
林翊心中一震:“这么说来,那个人是……是甘愿替死?”
梅月雪点头道:“只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不然你们林家和我,都不能平安活到现在,栾贼找不到证据,这才不得不信了太子被劫匪杀死的事实。”
林翊沉默了,垂下头去,半晌没有说话。
梅月雪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这样的人,身居高位,别人看来是何等的风光荣耀,却不知,我多想成为一个无牵无挂的自由人?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生在了帝王将相之家,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林翊看了他一眼苦笑道:“我大哥说,我心肠太软,不适合做官,也不适合领兵。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不是爹爹不重视我,原是我自己太没用,上了战场也是要丢林家的脸,说不定还要连累大家。”
梅月雪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谁都不忍心,你大哥也一样,可是他们也不得不硬起心肠来,因为总要有人去牺牲的。”
林翊点头说:“人可以不怕死,但要死的有价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