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途中,领队的护士给陈翎止血,他伤处不少,足有七处,浸湿了衬衫。
沈桢趴在他旁边,“三叔,疼吗。”
他有气无力,“不疼。”
“三叔不是从来不撒谎吗?为什么对我撒谎。”
陈翎被她逗笑,“你知道疼,还问我?”
沈桢难受得眼眶酸胀,“那你疼吗。”
他淡淡嗯,“疼。”
她摁住他胸膛,“那棵树砸下来时,压住你了。”
镊子夹出腋下的碎片时,陈翎咬牙,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沈桢啜泣,“的确不如我帮你清理,护士比我下手更狠。”
陈翎没忍住,蓦地发笑,“沈桢,闭嘴。”
她低着头,像一个受气包。
年轻的小护士从护士长手中接过纱布,吓得手抖,“玲姐,失血太多,救得成吗?”
沈桢一听,哭得厉害极了。
“沈桢。”陈翎唤她名字,“抬头。”
她五官皱成一团,糗巴巴的。
他无奈笑,“你怎么这么爱哭。”
“护士说三叔会死。”
护士长一愣,“陈厅,我不是那意思...”
沈桢哭得委屈,“三叔死了,我一辈子都自责,你没有老婆,没有孩子。”
那天陈政和江蓉争执,沈桢在场。
陈翎的身后事,省里会出面,抬棺,扶旗,下葬,用不着家属。
她越想,越悲伤。
伏在担架的一角,抓住他胳膊,若不是自己非要逃离陈家,陈翎全须全尾在老宅活得好好的,根本不会满身伤痕躺在救护车。
他举起手臂,擦拭她脸上的眼泪,他掌心带血,她那样脆弱干净,像一颗洁白的水晶,在他触碰下顷刻脏兮兮,也染了血污。
“为了不让你自责,我不死。”
“三叔发誓,你不死。”
他实在没力气了,撑着这点意志,“我发誓。”
救护车抵达市人民医院,顾允之冲入急诊部报信,重症监护室亮起灯,几名骨科的权威主任在通道接应。
担架下车的瞬间,他们围拢上去,匆匆检查一番,“骨折,有感染败血症的风险。”
白欣扯住医生的工作服,“伤者是省公安厅陈翎。”
医生点头,“顾先生通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