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奎接管了镇戎军、保安军,又承命抽调灵州兵力驰援,这点人马,用来复城是够了,可用来反击,还是欠了许多。按照如今的形势,估计十有**会把秦凤、永兴、荆湖、广南等地的厢军、禁军抽调过来。
大晋厢军构成复杂,军籍本贱,除了世代入军的,当中许多人不是没有生计,难觅出路的流民,就是犯了罪的囚犯。杨奎朝其他地方要人,其余统领碍于朝廷之令,不得不应援,却未必会当真给精锐,不仅如此,还会塞许多吃空饷的过去。
这便罢了,这一批流放至荆湖、广南、没入军籍的罪犯一旦到了延州,随之而来的,还有随军的亲属。
顾家是做过军需生意的,顾父为了让几个儿子知形势,分别带着去外州谈过事项,也检点过需货,顾延章虽然年龄小,也跟过几回,他太晓得厢军之中那些兵痞真个不讲理起来,是什么模样。
除了调过来的军士,依旧例,朝廷还会把罪犯、流民移送过来。
延州太惨,从前二十余万的城民,到了如今,不晓得还有没有八万,重建一个州城,除了钱,最重要的还是人。
虽然还没有回到,但是顾延章已经能想象,一个集齐了兵痞、流氓、流民、混混的延州,究竟会有多混乱。
若他是一个人,并不会怕,可带着季清菱,实在是放心不下。尤其等到来年真个入了州学,无法时时在家中守着,着实是十分不安。
延州是一定要回的,毕竟两人还要收敛父兄尸骨,还要造冢立碑,而自己的出路也在延州,可还是要想个靠谱的办法,防患于未然,不能抱着侥幸之心。否则当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悔之晚矣。
两人在一处许多年,早养成了凡事有商有量的习惯,顾延章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又道:“我实是不放心你……想要先行回去,至少看一看如今是什么情形,如果延州太乱,你还是留在蓟县,我同师娘说一声,你且先住进她家,你同里头亲眷来往得也好,忍上半载一年,待我再来接你,岂不是方便?”
他说这话,其实是万分不舍得,想到两人要分开这样长时间,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只看着季清菱,等她答复。
一时之间,竟不晓得是想要对方同意,还是不想要对方同意。
季清菱摇头道:“我同你一起回去,这样你担心我,我担心你的,两处都不便宜。”她仰头看着顾延章,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我就住在州学附近,家中养多几个护院,再不行,就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