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之后,闵悦心情复杂。
阿里达伊的骑兵约有三千,按兵不动。
而守城的部队还在调集人手,粟特部男人快打光了,他们已经开始集结女人。女人们去兵器堆里寻找武器,那些武器上都带着血,是从城头上捡回来的。此时箭早就射光了,双方用的都是对方射过来的箭。还有人专门负责捡箭,其中不乏一些半大的孩子。
正如陈牧所说,战争是最残酷的,而引发战争的原因有的时候却小得可怜,小得荒谬,小得不值一提。
比如这次攻打大漠州,在陈牧看来就不应该发生。
陈牧说,粟特部臣服以来,一直表现不错。重建酒泉、建设敦煌、进军古兰,都得到过粟特人的帮助,此后阿里达伊一再做出让步,最后连交河城都交了出来。还带着五百族人去了洛阳。在这个时候,已经把阿里达伊的尊严压到了最低。从此以后应该让他多得到些甜头才是。可这时,和亲王赵统的外甥,在戏园子里打死了阿里达伊的侄子。
双方在西园子里争抢戏子结果大打出手,各有伤亡,但死的只有一个。作为堂叔,阿里达伊不免要为侄子讨个说法。于是阿里达伊进宫面圣。可天赐皇帝并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时阿里达伊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无法忍受。从此以后无论在族人面前,还是在洛阳贵族圈里,粟特战神都抬不起头来。故而一怒之下重返西域,并把部落迁徙到荒废百年的大漠州。
陈牧给闵悦下达的命令,首先是和谈,只要阿里达伊愿意重新臣服,陈牧愿意保他。可当闵悦来到大漠州的时候,因粮食不足,而失去谈判的可能。
这时闵悦肩头的压力巨大。
从瞭望桩上顺下来,闵悦坐在军帐之中,将军已经好久没合眼,双眼赤红。打仗本身就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如若再打败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西南两面同时进攻,依然未能影响东城门上的守军。年轻的中郎将愁眉不展。
突然,有通传狂奔而来,从马背上滚下来,冲到帐中:
“报将军!北门开了!”
闵悦拍案而起:“第一团,冲锋!”
抽出刀来:“第二团、第三团,还有师部所有人,跟我去北门!”
——
当年拥有二十万族人的粟特部,在短短四年间里只剩下不到四万人。这其中发生过多次变故,导致人口锐减。当有女人开始登上城墙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战力不足。